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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斩草除根
  丫头以为二少爷不会再找她麻烦了,然而千算万算,她还是没想到二少爷还惦记着她。
  也是,毕竟自己知道了这么个“大秘密”,按照二少爷的狠辣作风,不弄死她那是不可能的。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着实让她有些松懈,丫头暗自反省了一次,然后下定决心不再重蹈覆辙。
  毕竟这是一个她所不熟悉的世界,一切的运行规则都和前世不同,没有法制没有人权,她不希望刚来就死掉。
  所以,在英娘再次找到自己的时候,丫头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十分抗拒,甚至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丫头依旧静默不作声,她只是摇摇头否定。
  “唉……”英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晚汀苑,但这次是二少爷亲自点你去的,丫头,你不要为难我。”
  娇小的身子微微一顿,丫头终于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管事,能帮你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既然是二少爷亲自叫你去的,你就是再不愿意我也帮不了你了。”
  “丫头明白。只是,二少爷为何亲自点明要我去?”
  她倒想知道他拿了个什么理由能让人信服。
  “二少爷只说见过你,而绿喜姑娘又差个人服侍。”
  “绿喜姑娘?”丫头心生诧异。
  “嗯,她最近搬入晚汀苑,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原来那个贴身丫鬟又不懂事,方才多要一个人照顾。”
  “……丫头明白了。”
  “那你这是……答应去了?”
  丫头眉毛轻蹙,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英姨身为管事也不能替我做主,我区区一个下人哪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恐怕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你想明白就好。那个绿喜姑娘十分得宠,你若是伺候好了,说不定以后能有个好的去处。”
  “嗯,谢谢英姨提点,丫头自当遵守本分。”
  “我知道你在浆水院有要好的人,不如这样,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缓一缓,改日再去晚汀院报道?”
  “谢谢英姨。”丫头诚心说道。
  把这个消息告诉赵清、彩蝶之时,二人都十分震惊。
  “丫头,你……你上次不是说……英姨找你不是为了晚汀苑的事,怎么这回她又找上你了?”彩蝶有些难以置信。
  “嗯。”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而事实她又不能说出来,丫头索性随便敷衍过去。
  “二少爷……二少爷怎么就亲自点你去了呢?丫头你说,你是不是和说得上话的人有交情?”
  “尽会胡思乱想,丫头是这样的人吗?”赵清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我也不知。”
  “问题肯定出在晚汀苑那边。”赵清毫不在意地啃着他的果子。
  “不过,丫头你要走,我可不舍得,虽说也不是生离死别吧,可是你走了之后我怕没人帮我洗衣服了。”
  “没出息!”彩蝶狠狠瞪回去。
  “你有出息,那你以后都帮我把剩下的衣服洗完咯?”
  “我有什么好处?”
  “瞧瞧,丫头就不会和我讨价还价。丫头,我真是舍不得你,你看看什么时候那个晚汀苑用不上你了,你赶快回来。”
  丫头认真地点点头:“好。”
  “一言为定啊!”
  “一言为定。”
  她自己也不愿意去这一趟,毕竟能不能留着命回来还不知道呢。
  丫头难得心烦意乱,这时也没有敷衍二人的意思了。她转身躺回床上,合着被子就睡觉去了。
  睡不饱吃不好没心思替自己打算,她得好好调整作息。这么想着,丫头糊里糊涂睡着了。
  赵清和彩蝶无语地相看一眼,然后赵清识趣地出去将门关上了。
  彩蝶看着睡着的丫头,低低叹了一口气:“怎么这等好事就轮不到我呢?”
  次日,丫头迎着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情沉重搬离了浆水院。
  因为是伺候新主,晚汀苑那边有意给她安排了一间较好的屋舍,虽然小了点,但是贵在干净整洁,比起之前在浆水院的条件好多了。
  而原来服侍绿喜的那个丫鬟和绿喜住在一起,两人一开始打了个照面,丫头知道她叫晓月,跟着绿喜姑娘两年了,是个挺讨喜的小女孩。
  搬来两天,说是伺候绿喜姑娘,但是人家也没怎么使唤她,晓月私底下问过她陆府的规矩,丫头却是个新来的,她怎么知道呢,于是这事不了了之。
  她自搬过来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其实她明白二少爷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不管最后要不要杀她,在这之前都不会轻易放着她不管。她现在这个寝室不安的样子,正是二少爷想要看到的,所谓“惊弓之鸟”,无非就是形容如今的她。
  心里明白这点,丫头努力压下那股不安的情绪,开始过起安逸的日子。
  听天由命吧。
  丫头无奈地对自己说。她现在的处境太过被动,二少爷不找她,她连随机应变的机会都没有,换句话说,二少爷实在是个厉害而又聪明的人物,竟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摆明了是要斩草除根。
  晚汀苑的日子可比浆水院的来得悠闲,因为绿喜姑娘与她不熟,一般也就晓月不方便的时候才叫她伺候梳洗,平时除了端饭上菜,丫头几乎都不用怎么干活。
  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如果二少爷不惦记着她的性命那就更好了。
  这晚同以往一般,丫头去厨房准备绿喜姑娘的晚膳。谁知还没踏进厨房就在大门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清?”丫头的语气有些许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欣喜。
  听见声音的赵清转过头来朝她妩媚一笑:“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等我?”
  “可不是。”赵清从袖口处掏出一块由丝绢裹着的绿豆糕。
  “给我的?”
  “不给你给谁?拿着,我特意给你留的,没点零食解馋怎么行?那死鬼今天弄得少了,只给我剩了两块。”说着,赵清的嘴角含着丁点笑意。
  “谢谢。”丫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绿豆糕。
  “客气什么,我知道你在晚汀苑的伙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你看你,这么瘦这么小,没点吃的岂不是饿死?”
  “……你怎么知道在这时等我?”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在厨房里有相识的人,改天和你介绍介绍,我叫他也给你开点小灶。”
  “这不好吧。”丫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陆府的规矩可是很严的,赵清这么机灵,偷一点腥别人知道可能也不会揭露他,但要是人多了拿的东西也多了,那就难说。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担着,横竖不会连累到你。”
  “我知道你照顾我,可你也得替那位大厨着想啊。”丫头觉得,摊上赵清这个主子那位仁兄一定不会好过。
  赵清脸色一红,神情变得十分别扭。
  “我……我不和你说了,我还得回去干活儿呢!就这样,下次再见!”
  看着他落慌而逃的背影,丫头打从心里觉得好笑。
  从厨房里端着饭回去,丫头在西院门外听到了一个足以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怎么老是在走廊呆着?也不怕着了凉,快回屋里去,晓月,扶你家小姐进去。”
  是二少爷!
  丫头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
  “你……你用过晚膳了吗?”绿喜姑娘宛如黄莹出谷的声音随之传来。
  “不曾,现下不是过来陪你吃饭吗?”
  “嗯。”
  “那个新来的丫鬟呢?”
  “她去拿饭了。”
  “喔,这样啊。”
  丫头听到这里头皮发麻,此刻她真想扔了食盒回去浆水院。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自己还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丫鬟,凭什么和二少爷作对?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丫头咬着牙走进西院。
  敲开门,丫头低着头问过二人。
  “二少爷,绿喜小姐。”
  “喔,我见过你,上次你帮欧阳管事找玉佩,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二少爷支着下巴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那笑里面藏着多少心思,丫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擅长对付这种人,二少爷却又是这类人中的翘楚。
  “丫头。”
  “丫头?就叫丫头?真有意思。”
  “丫头,你快把饭菜都盛上桌子,二少爷和小姐都等着用膳呢!”晓月小声提醒道。
  “嗯。”丫头点点头。
  她把食盒轻轻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
  四菜一汤,绿喜姑娘就一个人,撑死也吃不完啊,丫头心想这太浪费了,就是二少爷再宠她也不能这么浪费啊。她感慨了一下,然后提起食盒准备离开。
  本来是要松一口气的,谁知这时二少爷又叫住她。
  “你明天去找一趟欧阳管事,他会告诉你陆府的规矩。”
  丫头脚步一顿,小心脏跳得飞快——来了。
  “是,二少爷。”
  “明天正午,记住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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