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月昏昏的睡去,在梦中任如月看到了自己刚踏入宣城的一幕,墨子轩为了保护任如月,经历的各种重重危险。
任如月很快醒来,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而墨子轩早已离开。估计此刻墨子轩已经踏上去往西北的征程,而任如月未来的命运也处于风雨飘摇中。
年幼的孩子肯定不懂事,一旦墨子轩在西北遭遇意外,宣城必须立刻选出新的王。王权的争斗故事,任如月在地球上没少拜读。单是一个资治通鉴,讲述多少骨肉相残为王权的惨案。
到那时尊王肯定会接管权利,后边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唉,到真希望刚才的梦都重复一遍,至少结尾还能让我接受,还可以有惊无险的度过十几年的生活。”任如月嘴里轻声吁叹,可也明白流逝的时光连神灵都无法挽回。
任如月并不是想留恋当王后,墨子轩是任如月的王,一旦真的遭遇意外,势必产生非同小可的影响。原先被镇住的曾氏族人,很可能会借此机会蠢蠢欲动。
任如月靠着枕边,手臂间还残留墨子轩留下的齿香。在不经意翻动枕头时,居然意外发现一封被蜂蜡的信件。
“是墨子轩留下的?”任如月本能一愣,连忙撕开蜂蜡,用手指勾出里面薄薄的一页信笺。
信笺上的文字不多,也正是墨子轩所言,大概内容无非是害怕死后,尊王接管权利会做出伤害任如月母子的事情来。
任如月反复看了几遍信笺,没发现其他内容,便幽幽的从床上走下,将信笺放在燃烧的蜡烛旁,直接付之一炬。
“我可爱的墨子轩王啊,这种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结果如何吗。”任如月脸上带着一丝惨淡的笑容。
任如月不准备逃避,如果墨子轩真发生意外,自己也要竭力为儿子争取继承王位的权利。
墨子轩和任如月育有三子,老大曾岩今年只有十岁,老二曾凡八岁,老三曾宇只有六岁。三个孩子的年龄加一起,也不到三十岁,将来很可能要和一帮老奸巨猾的家伙打交道,其中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任如月承认自己不是慈禧,没有太多的手段,但人从来都不是生下就被打败的。
“小雪,你去上书房告诉先生,我想念三个王儿了,让曾岩,曾凡,曾宇来拜见我。”任如月心里虽然不服气,可也明白墨子轩肯定离开前和尊王达成某种协议,一旦真的死后会有遗诏来推荐尊王上位。这样尊王上位的就显得合情合理,而作为汇报上位后的尊王,必须对弟弟的家属网开一面。
任如月现在更想见见儿子,听取孩子们的意见。
墨子轩离开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退路。所以当小雪赶到上书房转告时,负责教授王子读书的老师也明白,三个王子一旦离开上书房,至少短期内不会返回。
任如月没有等待太久,小雪便领着三个小王子返回。
“儿臣曾岩给母亲大人请安。”曾岩身为老大,虽然年龄不大,但颇有气度和礼仪,走在前边率先朝任如月磕头行礼。老二和老三,也陆续做出相应的礼节。
任如月让小雪退下,此刻的身份不在是所谓的王后,而是一个母亲的身份,去和三个儿子攀谈。
“当今宣城的王,也正是你们的父亲,如今去了西北赈灾,你们可有什么看法?”任如月轻声问道。
“母亲大人,治理天下要得到民心,父王亲自赈灾,想必西北的灾民必定感恩涕零。上苍看到我王亲临,势必也身怀愧疚之心,短期内洪水必定散去。”老二曾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曾岩,你是老大,你有什么看法?”任如月看大儿子不言语,好奇的问道。
“三弟,你觉得如何?”曾岩没直接发表看法,反而一转头朝向曾宇问道。
三人中曾宇年龄最小,在睁着大眼睛迷茫片刻后,顺手抬起手指,指了指刚才发表言论的曾凡。
“我同意二哥的说法。”曾宇奶声奶气的说道。
曾岩脸色微微一变,嘴角有些蠕动,但还是倔强的咽了想要说的话。
知子莫如母,三个儿子都是任如月辛苦怀胎十月所生。老大曾岩聪慧绝顶,老二更是善良平和,老三虽然年龄小,但读的书也不少。曾岩的举动,让任如月明白对方显然不想公开发表意见。
“曾凡,曾宇,我这边的丫鬟小花会制作不少糕点,让小雪领你们去品尝好不好?”任如月故意说道。
曾凡和曾宇毕竟是小孩子,一听说有美味的糕点,立刻露出贪吃鬼的本质,脸上露出笑容来。
曾岩被留了下来,曾凡和曾宇甚至都没任何反应,就兴高采烈跟着小雪蹦跳走了出去。
“曾岩,这里就你我母子俩,连你的弟弟都不在,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任如月淡淡的笑道。
曾岩眉头轻轻一挑,双手打结朝任如月行了一个大礼,这才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母亲大人,我王身负重任,居然为了一个偏远的受灾之地,不惜爱护自己的身体亲力亲为。天下要处理的事情何其多,要是父王每一件都如此,恐怕身体也会吃不消。”曾岩一脸严肃道。
“西北虽是边陲之地,但靠近外疆边塞,如今遭遇洪水,如果发生意外,很可能形成一股洪流,彻底危害到全国。你父亲亲临西北,救灾是一方面,另一边则是看望留守边陲附近的守军。”任如月一语道破天机。
曾岩一愣,这才有点恍然大悟起来。
“母亲点醒儿臣,倒是我目光浅薄。只是亲临西北毕竟变数太多,自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发生。受灾之地可以调取全国粮食救援,先从靠近最近的州县调集,颁布法令赦免未来几年的赋税同样可以收获人心。至于看望守军,大可以派遣钦差大臣。像尊王这种整天没事情干的,倒是可以胜任此职。”曾岩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从血脉伦理辈分讲,尊王算是曾岩的大伯父。可如今墨子轩当王,曾岩是大王子,只要不出意外,曾岩将来就会继承王位成为宣城新一代的王。
可曾岩居然对尊王出言不逊,虽然是在私密的状况下,只是朝任如月这个最亲近的角色吐露心声。但任如月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争霸权位时,会发生曾氏族人被屠的惨案。
也许对权利欲望的本质渴望,导致曾岩从心里排斥尊王。
“岩儿,此话万万不可胡说,小心招惹是非。”任如月微微皱起眉头。
“此处只有娘亲和儿臣两人,我在两个弟弟面前,都不会如此口无遮拦。娘亲是最爱儿子的,所思所想所为,必定是替儿臣考虑。”曾岩虽然年龄不大,但说话眉宇间渐渐显露一丝王者的霸气。
任如月既欣慰的同时,也渐渐有些担心。锋芒毕露势必容易引起争端,当敌在暗我方在明时,尤其是目前的状况,随时都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岩儿,你看知道现在的局势?”任如月叹口气问道。
“君王亲临西北,自古没有的事情。可我父亲偏偏做了,想必西北必然发生的事情,让父亲坐立不安。只是万一真出现状况,这宫中的亲卫,是否会临时倒戈,就不得而知。可惜我年岁尚小,王后娘亲虽然眼光高瞻,但终究没有自己的嫡系人马。”曾岩一边吞吞吐吐的说,一边用疑虑的目光望向任如月.
任如月明白儿子的困惑和难处,自古哪有儿子背后说老子出事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大王子,说出父王可能会发生意外,一旦传言出去势必会引起猜忌。
“你我是母子,有没有第三人在场,说话何必吞咽。”任如月笑道。
曾岩十分聪明,在试探任如月的底线。曾岩是大王子不假,但身后还有两个弟弟。一旦自己说出的话,让母亲听不顺耳,很可能影响正面的形象。
“母亲,那我也就不掩饰了。万一父亲大人遭遇意外,我如今只有十来岁,上位扶正肯定困难重重。咱们没有嫡系人马,而尊王一直养尊处优,又辈分甚高。到时候万一尊王夺权,恐怕我们的下场会非常悲惨。”曾岩冷冰冰的说道。
自古能当上帝王的角色,都是那种比老虎要凶狠残暴,比狐狸要狡猾百倍。否则不能驾驭,早晚会死于非命。
曾岩说出最担心所在,也是提心吊胆的等待任如月回复。
“你父亲离开前,应该和尊王达成秘密协议。一旦发生意外,肯定有遗诏让位给尊王。而作为交换条件,尊王应该不会对咱们动武。”任如月坦白道。
曾岩的目光从疑虑,瞬间变得迷茫起来,愣愣的盯着任如月,不由自主轻轻摇动嘴唇。
“看来父王早做好了安排,倒也是好事。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如果没有这个协议,尊王真要动手,恐怕咱们也没有招架之力。”曾岩虽然不服气,可小小的年龄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鸡蛋硬碰石头,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母亲,还有什么指教的吗?”曾岩轻哼道。
“我儿虽年龄小,但知道进退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不能忤逆天意。如果未来真发生变故,还是顺应天意吧。”任如月轻轻叹气道。
至少任如月通过此番对话,明白曾岩有一颗君王的心,但将来能否继承大统,拥有帝王的命就不得而知。
第九十五章 母子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