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父这样保证,兰雪儿总算放心了。随后她就发现,独孤剑用一种了然的目光在看着她。
“师父,你怎么这样……”
兰雪儿知道自己的心事被看穿,顿时一阵紧张与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脸色也慢慢地红了。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独孤剑叹了口气,“还好,风逸这小子人品不错,如果他的身份不是启天明的儿子,那就更好了。”
“怎么会?师父你和启盟主,还有紫老的关系是不很好的吗?”
兰雪儿想起平时三个人的交往,很不理解师父怎么会突然就借着风逸,间接表现出对启天明的不满来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对风逸这小子有意思了?”
独孤剑故意说道,立刻就被兰雪儿拽着胳臂不满地摇晃了两下。
平时可是很难见到兰雪儿这种小儿女态了,特别是在她执掌了阁主之位后。独孤剑很欣慰地笑着,兰雪儿却是一脸不满意的表情。
想想和风逸之间的缘起,还有风逸心中的那个人……兰雪儿不想再让师父说下去,于是转移了话题。
“师父,你看他这样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独孤剑走到床前,仔细察看了一下,又摸了摸风逸的脉象。
“不会很久,大概是由于迷情之药和刚才没有成功的迷魂术,都耗费了他一定的体力与精力,所以才暂时醒不过来,你无需过多担心,他已经好了,顶多是睡上一觉,就能醒过来了。”
“那就好。”兰雪儿终于放下心来。
独孤剑先到另一间客房去休息了,也没忘记帮兰雪儿要了一间相邻的上房。然后,他又叮嘱兰雪儿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只顾着风逸,反而不注意自己身体。
兰雪儿点着头应是,赶快把师父送走了。
风逸躺在床上,并不是完全无意识的,他似乎是处在一场睡梦之中,又似乎不完全是梦。
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些景象,似乎是以前同样类似的场景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风逸,你醒了?”
风逸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慕蓝带着一点惊喜的脸庞。
“我……我又昏迷了?”
稍微的镇定了一下心神之后,风逸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好像中了迷情之药,然后独孤前辈把他送到这里,然后独孤前辈就离开了。接着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妩媚妖艳的女子?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
另外,醒来之后,本以为看到的是独孤前辈,怎么会是慕蓝在他的面前?这无疑让风逸又想起了上一次,类似的一场经历。
“慕蓝,怎么每次都会遇到你……我记得上一次也是。”
风逸在慕蓝的帮助下,从床上坐起身,一脸苦笑地说着。
慕蓝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了他所说的“上一次”是指的什么了。她不动声色地扶风逸起身,嘴上说道:“那大概是说明,咱们有缘,我是你的福星吧,第一次你一中了暗算,我就会来帮忙啊。”
这当然是随口胡说的,不过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两人却奇怪地沉默了一下。风逸愣了一愣,突然觉得这话还蛮有道理的。
“对了,独孤老前辈呢?”
风逸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独孤剑,所以就向兰雪儿问道。
兰雪儿一边给风逸递过来一杯水,一边说:“他现在就在隔壁客房,正在休息,你有事情找他吗?”
风逸摇摇头,“没有。既然独孤前辈正在休息,那我就不去打扰了。”
既然不去打扰前辈,那剩下的就是风逸和兰雪儿两个人,两两相对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风逸觉得莫明的有些尴尬,开口说道:“对了,刚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个桃红色衣服的女人坐在我面前。”
“是桃十娘吧?她想趁你迷神药发作的时候,对你施展迷魂之术,可惜被我撞破了。”
兰雪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最后说到桃十娘见迷魂术因为有人打扰不能成功,所以跑了的时候,风逸不由得露出了一点可惜的表情。
“可惜让她跑了,不然也许能问出来,她为什么这么做。”
兰雪儿说道:“没关系,她的来历已经知道了,是江湖上的鬼姬前辈的弟子,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再详细调查。目前看来,是和最近的那些事情有关。”
说完这些之后,兰雪儿突然觉得有些无话可说。坐在这里,似乎总是想起上一次类似的经历。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风逸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让兰雪儿感到心里有些乱。
“风逸……你大概也是累了,据说迷情之药和迷魂术,都会对你的体力和精力造成损耗。所以这以后的几天,你都要注意休养,要早点恢复才是。”
风逸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兰雪儿无端的感到又有些别扭,脸上有些热,她心里一边暗说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也得病了。一边对风逸道:“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说完这句话,兰雪儿对着风逸笑了笑,就离开了房间。
风逸一个人坐在房间内,呆坐了片刻,他在想一些事情。
刚才的那个梦境里,可不仅仅只有桃十娘,那只是一开始的“梦”。后来,风逸似乎在梦里看见了一些别的,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些并不是梦,而是也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桃十娘对他所施的迷魂术的副作用,风逸觉得他想起了上一次中了迷情药之后,所经历的一些事。
慕蓝……梦里的那个影子,很像是慕蓝,但又不太对劲。
风逸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有些想不明白。那段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也有些难解的地方。也许,再让他休养一两天,身体完全恢复了,也就可以记得更清楚一点了。
风逸和蓝雪儿这两人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心事。
而早已回去休息的独孤剑也并没有在睡觉。他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些陈年的旧事,还有那个人,那个一直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褪色的女子……
数年前,独孤剑还是一个年轻的剑客,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不同,狂放又自傲,也并不懂得人间的情事。
不过,有一点和现在一样,独孤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一把剑游历四方,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
那一天,渗荡四方的独孤剑正在一家酒楼里喝酒。
这座酒楼是当地有名的,做的酒菜十分地道,独孤剑就是慕名而来。所以,他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这里的招牌名菜。
坐的地方专门挑了一处临窗的桌子,坐在这里可以从楼上看到外边的风景,一阵风吹来,外面的一大片绿柳随风拂动,独孤剑觉得心神清旷,十分爽快。
这个酒楼的菜好,酒也是数一数二的,独孤剑要了一壶,自斟自饮。
就在他正吃得高兴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阵“噔噔”的声音,又有客人上楼来了。
本业这不关独孤剑的事情,不过随后,周围的人都停下筷子,向上楼的那个人望去,并且还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这样一来,独孤剑就不得不起了好奇心,抬起头来看看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让这么多人都在看他?
抬头一看,原来上来的是一位姑娘,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大汉。
想到刚才所听到的上楼时那有力的脚步声,独孤剑心里起了一种异常的感觉,总觉得这姑娘好像与众不同。
不过,她也确实是与众不同。这个姑娘一看就是苗疆来的,穿着和中原人大不一样,银色的头饰,银色的项圈,蓝黑相间的短裙,就那样露出白晳的双腿,但是她的神情却自然大方,没有一点羞涩之意。
虽然和这里的女子装束相差很远,也被这里的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但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自然地向楼上扫视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她向着独孤剑的方向走来,目标好像是他面前空着的座位。
独孤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苗疆姑娘是在找一个空着的位置,好坐下来吃饭。
不过,他记得这楼上的桌子虽然没有整张空着的了,但是空位还有很多,既然要和别人同桌吃饭,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这里呢?
独孤剑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很多客人的眼睛都盯在姑娘露出来的长腿上,更有很多人神色猥琐。
原来如此,和这些货色一比,独孤剑这里还算是清静,人也没有露出奇怪的眼神,姑娘当然不愿意和他们同桌,而选择了独孤剑。
独孤剑想明白的时候,姑娘已经来到面前了,她落落大方地一指桌边的座位,问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独孤剑想也不想地点点头,回过神的时候,姑娘已经坐下了。
他自幼就沉浸剑术,从来没有真正倾心于任何一名女子。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对着这名苗疆少女,竟然心神失守……独孤剑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快。
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觉得很困惑,还有一阵强烈的不舒服,大概是那种自以为最坚定的对于剑术的执着情感,却被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理由,轻而易举的破坏了的感受吧。
所以,独孤剑不知不觉地,对于他和苗疆少女的感情采取了抵制的态度,这也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那苗疆少女坐下来后,就开始招呼小二点些酒菜,看到独孤剑并没有与她说话,少女也没有搭话的意思,酒菜上来后,与独孤剑的一起摆在桌子上面。两个人各吃各的,易不干扰,倒也很惬意。
本来这样下去,也就相安无事。等一会儿两人惒完了,就各自走人,以后可能都不会相遇在一起,也计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可是,世上的事往往不是如此,而是有各种的理由,让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这些俗事纠缠在一起,这也许就是缘份吧?
就在两人快要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从楼上又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上楼时的脚步也很重,引得大家都往楼梯口看去。
刚刚这名苗疆少女上楼时脚步声重,那是因为她性子本就是天真直爽,所以没有中原人的那种小心稳重的步态。而且,她的脚步虽然很重但也很快,就是为了更快的上楼而已,也并不让人感到厌烦。
但是这一位新来的客人,却是成心的重得踩在楼梯上,好像要显示自己的不凡。他慢悠悠地上了楼,眼睛一扫楼上,立刻就把视线定在了窗口的那个位置上。
那名如花美貌的苗韁少女,自然是立刻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位客人一身的公子扮相,初看上去也是仪表堂堂,只是那一脸的傲气和下巴看人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里生出厌恶。
“怎么回事,”他一摇手中的折扇,指着窗口的那一处位置,对跟着上楼的小二问道:“那里本来是我定下的位置,只有我能坐,怎么会有别人?”
小二听了他的话,脸上一苦。他知道这位公子,今天根本就没有定这处座位。
平时这位公子来的时候,倒也有几次坐的是那里,可是从来也没有说让给他特意留下过呀。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会怎么把这个位置给别的客人呢?
小二这样想着,可是却不能这样说,这位公子家里权大势大,他可是惹不起的。不但他惹不起,这酒楼的掌柜也惹不起呀。
所以小二只能是歉意的看了看坐在那边桌子上的一男一女,对那公子说道:“真对不起,王公子,你看你先等一下,我去说说,让他们把位置让出来?”
小二想的解决方法,也无非是先稳住这位不好说话的王公子,然后自己去和那边的人解释一下,免了他们的饭钱,看看能不能先把座位让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把王公子的真正目的计算在内。那王公子本来就是另有所图,怎么会让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揭过去呢?
他一推小二,不让他上前和客人解释,反倒是自己走了过去,站在了那桌客人的桌前。
独孤剑看到这王公子的一番行为,早就清楚他是故意所为。至于原因么,他看了看面前一派天真明媚的苗疆少女,只能感叹自古流传的那一句话,红颜祸水,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呀。
那位王公子摇着折扇,站在独孤剑和那位苗女的面前,可是这两位,却是谁也没有理他。
独孤剑想,反正他也是来找碴的,就算说也说不通,既然不讲道理,那管他做什么,大不了用剑说话。打得他服了就行。
那位苗女则是继续低头吃饭,根本不理这个莫明其妙的人。在她心里,这桌子谁先来就是桌的,人家先到的那位大哥都没有嫌她,让她一起拼桌,这位王公子如果想吃东西,完全可以也找他们拼桌啊。
再说,什么先定的位子,看到他和那个小二之间的对话和表情,也能猜出来这事情是假。退一步讲,就算是真,那也是酒楼的责任,关她什么事?
两人都不说话,王公子站在那里就冷了场,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原本想好的比较客气的话语,也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见王公子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冷冷地道:“两位,没听到吗,这是我的位子,你们坐了我的但置吃饭,总应该对我这个主人有所补偿吧。”
说着这话,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眼前这位苗装打扮的姑娘,不停地在姑娘露出的玉臂和长腿上打转。
独孤剑最看不得这种人,说得好听,还不是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索性没等那苗女接话,长剑一震,拔出了一半。
“你……光天化日,你想要做什么?”
王公子似乎没料到这一幕,惊疑地看着出鞘的宝剑,脚下就要后退。
独孤剑最看不起他这种欺软怕硬,只会欺凌弱小,遇到惹不起的人物,反而就缩得比谁都快的德性。
他只觉得一股气往上冲,心里不痛快,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哪来的你这么个东西,我不管你说的什么,不想死,就快点滚!”
不仅王公子被他这一拍,给吓得有些呆滞,就连那位苗女,也急忙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原来桌子上的酒菜,被他这一震,全都沷了出来,洒了一桌子,还险些溅到那苗疆少女的身上。
独孤剑平时行为一向豪爽,但有时却缺乏细心,一见这一拍似乎闯了祸,马上转头对那苗疆少女道歉:“对不起姑娘,我不应该一时激动,坏了你的酒菜。不如这样,我再请姑娘一桌。”
在刚才独孤剑拍桌子的时候,苗疆少女的脸色虽然确实有些不快,但现在心里也已经明白,独孤剑其实相当于是在为她出头。
“这位少侠,说的是什么话。我虽然来自南疆,并不是你们中原人物,有些中原的礼节也不清楚。但是刚才的事情我还是看得明白的,这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
苗疆少女说着,手一扬,一指已经吓得呆站在一旁的王公子。
第七十九章 南疆鬼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