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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急雨清风
  飞云道长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另有一番滋味。暗道我清风观历经本派追云、一海两派掌门的苦心经营,可谓是人才济济精英备出,数十年来执掌道门之牛耳。但却在一夜之间被玄天宗逐出中华道盟,更被夺去了盟主之位。而听本派掌教所述,那玄天宗的南宫雄道法修为已臻绝顶之境,就连惊天观的掌教真人这等修为的人物也败在了他的手下,当今之世还有谁能够与南宫雄一抗。就算加上玄天、天幻等宗也未必能在玄天宗这等强大的声势之下讨得了好去。
  公孙不周望着飞云道长忧色极重的双目,俊面泛起沉重之色。“师叔,难道本宗便要从此遁迹深山。任由那玄天宗在世间横行吗?难道师尊他老人家就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魔门诸宗重回人世吗?”
  飞云道长避开了公孙不周那灼灼射来的目光,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长叹一声道:“步云哪,这其中缘由师叔也是参详不出。以你师父那等孤傲的脾性,居然在这大耻之下斗意全失,实在是令我百思不解,不过那红云道长所言倒也颇有道理。当此魔门复出的重要关头,我们道门各宗实不宜再起争端。就让他玄天宗逍遥一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公孙不周望着飞云道长的背影,俊面之上一丝异样的神情掠过。
  “算了”飞云道长的右手一摆,摇了摇头:“不必再说了,即然掌门真人明言在先,我清风观弟子不得擅自出观。以师叔看来,你师父此举必有深意,我们就安守此地又有何不可。”说到此处飞云道长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一排灌木之后。
  公孙不周那瘦削的身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了望飞云道长消失的地方。俊面之上一阵抽搐,不知何故公孙不周的右脚重重的在地下顿了一顿,脚下的青石阶应声而碎。只听得公孙不周一声长叹过后,这清风观最受宠的大弟子,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大踏步回到了戒行居。
  等到尚秋声、莫言边走边聊缓缓得到后山观天台的时候,天已近暮。日色西垂,在玉柱峰后山这一片硕大的空地上铺上了一层金色。只见数千名清风观弟子盘膝而坐,五心向天正在吸取日光之精华,以清风观的独门真元清风观诀来运转体内真元,采集这天地间至纯至阳之气。
  而在观天台的正中央有一座汉白玉的石台,共有九层,每一层均有清风观的法旗在阳光下飞舞。通常都是莫南天在观天台亲自传授本宗弟子心法,但此时的莫南天重伤未愈,由慕容芳菲暂代莫南天。
  高台之上那修为不在莫南天之下的巾帼之豪慕容芳菲肃然而立,本是温情如水的双目却射出了两道利剑似的光芒,扫视着台下的诸弟子。
  “今日所传给你们的正是本宗的清风观诀第三阶心法,凭借此心法可以吸取日月精气,以体内苦修的真元结合日月精气来提高本身的修为。本宗的清风观诀不同于别的修道心法,此诀在运用之时要心神合一,抱定无欲无求之念,方可吸取到至纯的日月精气。希望诸位弟子要依法而行,在清风观第三阶心法的帮助下能够突破自身的限制,再上一层楼。在此世间大劫的关键时刻负起那护国降魔之策!”
  听到这一番话,尚秋声是心中暗赞,好一个道门弟子女中豪杰。虽然自己的丈夫被夺去盟主之位,清风观宗也被逐出中华道盟之外,但她仍能时刻教导弟子们莫忘道门弟子的天职。此番心意当真是令人可敬可叹!
  慕容芳菲的朗朗语声在观天台这方圆近万米的空地上飘荡开来,那本来无形无质的声波。此刻竟如有形之物一般,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内,透出这女剑仙一身极高的真元修为。
  就连隐匿在尚秋声体内的道家第一异宝玲珑舍利塔,也不由得对这英姿飒爽的慕容芳菲赞叹不已。
  “好一个女娃儿,果真有冲天的豪气,不让须眉的勃勃雄心。若我道门中人人都像这女娃儿一般,昔日太上道祖又何必废这一片心思来化解世间大劫呢。”
  玲珑舍利塔的这番话当真是无心而发,但此时的尚秋声已不是昔日那个初入道门无所不知的憨厚小子。现在的尚秋声体内蕴有当世第一的元阳真力,更被佛门真元洗炼心智,已是心性灵动堪比大剑仙的人物。听到玲珑舍利塔的这番话,在尚秋声的心中挑起了一丝波动。不由得尚秋声意随念动,问了问玲珑舍利塔:“那太上道祖究竟以何法来化解人间大劫呢?”
  “哦,”玲珑舍利塔的语声有些支吾“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日太上道祖东出函关,飞升无上天界的时候,曾经说过人间将有大劫出现。所以他老人家才没有将随身三宝带上天界,而将我们留在了人间,或许这就是当日太上道祖所传的化解之法。”
  “嘿,当真是鬼话连篇,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尚秋声如何会信玲珑舍利塔这牵强之极的回答,他隐隐的感到玲珑舍利塔必会知道这其中的一切。但任尚秋声再如何追问,那倔强的道门异宝又重新回到了它的藏身之处一言不发。
  “哎,方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咱们过去吧,我娘在向我们招手呢。”莫言那银铃般的声音在尚秋声的耳边响起。
  “哦,我……,我没什么。只是对这观天台的景致感到……嘿嘿!”尚秋声搓了搓手,顺着莫言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慕容芳菲已经下了观天台,正站在二人前面十米处向二人招手呢。
  “娘!”莫言一声娇呼如乳燕横林,纵到慕容芳菲的怀中。慕容芳菲笑了笑,摇了摇头喝斥了一声:“傻丫头,当着这么些师兄的面,也不怕丢脸。”
  但她委实对这爱女是爱惜之极,慕容芳菲与莫南天阴阳双修数百年,才得了这一个宝贝女儿。待莫言真如掌上之珠一般,当下慕容芳菲一边轻轻的拂着爱女的黑发,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尚秋声。
  慕容芳菲与尚秋声是第一次见面,当日力斗阴月教与日本四大忍宗的高手时,慕容芳菲虽也曾赶去相援,但却不曾与尚秋声见过一面。只是后来尚秋声、莫言前往三圣堂行祭祖大典的时候,她才从飞云道长的口中听说自己的爱女已经喜欢上一个叫尚秋声的后生。
  当时慕容芳菲还曾经私下里自己为难过一阵子,在数年前她与自己的丈夫莫南天就决定要将莫言许给清风观的掌门大弟子公孙不周。那他们二人对公孙不周也是青眼有加,公孙不周是二十年前入观学道被莫南天收入关门弟子,虽然他的入门非常晚,但却是天资聪慧,只论修行来说他现在已是清风观中后起一辈的第一高手。所以就在五年前,莫南天对公孙不周亲口许婚。
  当年莫南天与慕容芳菲还曾为此事闹过一阵子不痛快,慕容芳菲曾不断的出观到人间历游,对于男女感情之事颇不想以教条束之。
  不过眼看着公孙不周与莫言也是自小在一起长大,两个倒也挺合得来。在清风观的所有弟子里都认为,公孙不周即是未来的清风观掌教又极可能成为莫南天的佳婿。慕容芳菲也以为自己的女儿莫言与公孙不周有夫妻之缘,倒也对莫南天此举没有了看法。谁也没想到莫言后来又认识了尚秋声,两个人形影不离,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个必已是生死之约。
  慕容芳菲一边打量尚秋声一边心下暗赞,好一个少年英豪。只见尚秋声身高一米八三左右,鼻直口方虎目浓眉。一身白色的服饰映衬得浑身肌肉坟起的尚秋声更是英气勃勃,再加上尚秋声修习了道门中至高无上的元阳真力,一双眼睛偶有紫气掠过,令得尚秋声更增几分与众不同的感觉。在元阳真力的气机隐现下,尚秋声若岳峙渊停一般站在慕容芳菲的面前,一种几乎令人有窒息感觉的绝大气息若隐若现的向慕容芳菲扑面压来。
  “娘,他就是对女儿有救命之恩的方大哥。”莫言指着尚秋声笑道。
  慕容芳菲点了点头,对尚秋声是颇有好感,心下暗道怪不得师弟飞云道长对此子是多加赞许。先前我还对他能够力挫血煞五妖、冲破阴魔大阵之事多有怀疑,现在观其外知其内,可见此子必是绝顶修为的道门之秀,他身上所发的气机之强劲比起当年的大师兄追云道长也不遑多让。
  尚秋声轻轻的一躯身,笑道:“见过伯母。”
  慕容芳菲笑道:“方贤侄不必这么见外,你多次助我女儿脱出险境。我还要向你道谢呢,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龙,看来飞云师弟真的没有骗我,方贤侄当真是我道门中罕见的绝顶人才。”
  莫言在一边听得是眉开眼笑,自己的母亲亲口称赞自己的情郎,她自是心花怒放。尚秋声却急忙摆手道:“我哪里当得起这等称呼呢,伯母高看白衣了。”
  “呵呵……”慕容芳菲看了看尚秋声,笑了几声显然对尚秋声这未来的女婿十分满意。
  “清风观见性,心神合一,诸弟子不可分神,此时虽是日暮,但却也是日月交替的时刻。也是修道者吸收日月精气的最佳时机之一,此时所取的日月精气是平常的数倍左右,切记不可分神他顾,一定要心神合一方能竟此全功。”慕容芳菲望了望西落的红日,吩咐诸弟子抓住这难得的时刻,凝神修心。
  一切安排好之后,慕容芳菲一手扯了尚秋声一手拉着莫言,将二人拉到了观天台附近的一所石屋里,这石屋正是慕容芳菲素日的修道之地“清心阁”。
  渐渐的金乌已逝,繁星满天。不知道不觉中慕容芳菲、尚秋声、莫言三个人已在清心阁内谈了两个小左右,在交谈中慕容芳菲对生性淳朴的尚秋声更增了几分好感,同时也对女儿这数天来的奇遇感到十分惊异。那小小的石屋内充满了莫言那独有的银铃般娇笑声,偶尔也有尚秋声那浑厚的嗓音响起,整座观天台仿佛都沉浸在这其乐融融之中。就连天边的繁星也在含笑注视着那快乐的源头清心阁,观天台上数千名修炼清风观诀的弟子们已经纷纷散去,各回居所休息。
  一朵乌云悄悄的自暗处飘来,遮住了天幕上的星光,整个玉柱峰都笼罩在暗处。一条独孤九伤的人影立在一丛矮树之后,寒星般明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清心阁。一股无形的寒意自这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身边的矮树也仿佛感觉到这浓重的杀意,轻轻的摇摆了一下。
  玉柱峰虽被锁在九转大阵之中,但此阵只是用来遮掩世人耳目,并不是将玉柱峰完全与世隔绝。所以一阵秋风袭来,婆娑舞动的树枝发出沙沙的轻响。而在清心阁内的三人谁也没有察觉到天色的变化,只是尚秋声的元阳真力有一些轻微的波动,想必是感觉到数十米外传来的那冷森森的杀气。
  尚秋声的耳目虽明,但却是阅历不足,不明白元阳真力的示警,根本就没有往深处想。而尚秋声自小父母双亡,慕容芳菲又是慈郝良,不知不觉中尚秋声已经将慕容芳菲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
  伴随着慕容芳菲一阵温柔而轻和的笑声,乌黑的天幕上一道利剑划过。电光过处,立在矮树之后的公孙不周那苍白而扭曲的俊面让人望而生畏,他的右手紧紧的抓住了身边的一株细树,在那强大的本体真元之下这小树咯的一声轻响,断为两截。恰好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掩住了这极轻微的声响。
  “怎么回事儿,怎么有雷声难道要下雨了。唉,真是倒霉啊,在观阳顶峰的时候就赶上了大雨,没想到回到终南山又赶上了雨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话的正是莫言,吱呀一声清心阁外的木门被缓缓推开,莫言探出头来看了看天。
  正在这时一道银蛇蜿蜒而过,借着电光莫言的双眼余光察觉到数十米外那条独孤九伤的身影。若非莫言得木姬贯注浑厚无比的乙木真元,她也未必能在这暗夜之中查觉到默立在远处的公孙不周。
  “谁?”莫言开口问道,声音却迅速掩没在一声炸雷之中。远处那条人影随着天空中落下的几滴雨珠,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树丛之后。
  “怎么了莫言。”“你看见什么了?”尚秋声与慕容芳菲纵身出了清心阁,却见暗夜幽幽,四处的树木在劲疾的夜风中不住的摆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而莫言运足目光向公孙不周离去的那片树丛望去,却也只能看到一株孤零零的小树在迎风而舞,另外一株细弱的小树已经被劲风折断,就那么歪倒在地上。
  “哦,没事儿,我看花眼了,还以为那儿是个人呢。原来是条小树,好大的风啊,娘,你看要下雨了。”莫言心下虽然疑惑,但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是真的看错了眼。
  而尚秋声此时却想起了刚才元阳真力所起的警兆,他心下暗道:“难道刚才这清心阁外,真的有人在吗?”不过尚秋声却也不敢确定,清风观观被锁在九转大阵之中,若有外人传入的话,必定会有警讯传来。那么若是清风观观中的人,又会是谁呢?
  他疑惑的望了望莫言,却见莫言眼中也是疑色一闪而过。两个人心有灵犀,谁也没有在慕容芳菲的面前说破。
  而慕容芳菲却也没看到方、莫二人眼色来往,更没有看到或感觉到一丝不对。当真以为是莫言大惊小怪呢,就在此时雨声渐急,不过片刻之间整座玉柱峰已是风急雨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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