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搜寻记忆,原来这是云家大伯的女儿,云蕾。云蕾长得白白净净的,有点儿大家小姐的感觉。其实,云蕾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她从小便没有在村子里生活过,自认为要比这些生在土里长在土里的妹妹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她从来都是不屑理会这些人的。
“蕾姐,我帮你拿个凳子坐。”
四叔家的女儿云玉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云蕾站在那里,急忙凑上去,说。云梦眨了眨眼睛,这个妞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平时不是从来不爱说话的吗?看来,云玉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老实啊。
“蕾姐。”云枝进门便主动和云蕾打招呼。
在云家,各个屋里的兄弟姐妹都是各排各的,就像云梦家,云竹便管云梦叫二姐。而其他屋里的兄弟姐妹,他们都是把名字放在哥姐妹弟的前面,以此来区分开。
云枝的主动打招呼并没有得到回应,倒是,正在洗菜的四婶抬起了头,姜氏看见云梦诡异的一笑,回头朝着厨房大声的喊到:“娘,云梦回来了。”
黄氏正在厨房中指挥儿媳妇们切菜干活。听见这么一声,急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云梦,“嗷”的一嗓子蹦的有三尺高。
“谁叫你回来的,你个晦气的东西,我让你回来了吗?云枝你个小白眼狼,我说这么半天,你人跑到那里去了,原来是去找这个小王八蛋去了。我让你们找她回来了吗?我让她进门了吗?你个晦气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就是,就是,梦儿,你快点走吧,也不看看你都去过些什么地方?那是多晦气的地方,你可不能在进家门了。”姜氏一边站起来躲到一边看起了热闹,一边不忘挑拨着。
有姜氏的提醒,黄氏更加的觉着云梦晦气。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大骂着一边左右寻摸着趁手的武器。
邻居家的嫂子刚刚出来倒水,听见黄氏嗷嗷的骂着,也不进屋,站在墙的那一侧,看起了热闹。云梦走过了大半条街,有那好信儿的人早就注意着这里,听见真的大骂起来,便相继的从家门里走了出来。
这个年代,乡下的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平时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是他们最大的乐趣,所以,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大家都愿意走出来看看热闹,有的好心的也帮着拉拉架。可是,在原主的记忆里,黄氏的架,可不好拉,弄不好是会挨骂挨打的。
妧氏正在做菜,听见黄氏的叫骂知道是云梦回来了。急忙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看见黄氏找到了一根五六岁孩子手腕粗细的长木棍。
“娘,你拿着棍子要干什么?”妧氏一紧张,急忙拉住黄氏的手。
“干什么?我要把这个晦气的东西打出去。你放开我,也不看看你养了个什么东西,是想害死我吗?”
“娘啊,梦儿的病已经好了。能干活了。”
“干活?干的活还没有吃的多,我凭什么养他个白吃饱。整天病病殃殃的,谁知道哪天她还会有病,有病还金贵了,还吃上汤药了?我可没有钱替她还债。从把她扔出去的那一天起,她便不是我们云家的人,你给我让开,再不让开,你也给我滚。”
“娘!”
“起开!”黄氏生气的一脚把妧氏踹开。黄氏虽然岁数大了,但是,常年做农活的老太太又怎么会力气小。妧氏被她一脚踹得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有起来。云枝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跑过去照顾妧氏。
看着痛苦的坐在地上的妧氏,云梦的心头火起。左右看看,发现四婶姜氏一脸的幸灾乐祸。云蕾,云玉早已经躲了起来,大伯娘从屋里走出来,站在云蕾的身后看起了热闹。三婶,平时那个看起来老老实实,很和善的一个人,此时,也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中央,好像院子中发生的事情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一样。云梦讽刺的笑了,这些人还真是够冷漠的。这样的家,她还有必要回来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她即使不想回,也已经站在了云家老宅的院子里,就这么走吗?不会,即使是离开,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就当是为了死去的原主讨要一点儿利息吧。
黄氏恶狠狠的举着棍子朝着云梦而来。云梦看着她那狠毒的模样不由得想要冲上去挠他个满脸花,可是,她不能。初来乍到的她,一切还都不熟悉,一切还都不懂,她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不能硬着来,那便智取。
云梦用看似错楞,悲伤,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黄氏,“奶……奶……”
黄氏的棍子随后而来,云梦灵巧的躲了过去,“嗷”的一声跑来,“奶,奶,我是你的亲孙女啊?你是要打死我吗?”云梦一边躲避着黄氏的棍子,一边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我就是要打死你,你个丧门星,败家子,晦气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云家没有你的地方。”
“奶,为什么,我是您的亲孙女啊,我的病已经好了,不会死了。你为什么不要我啊,即使吃药花了半吊钱,可是,命捡回来了啊。奶,别赶走我,我没有地方去啊。”
“爱去哪去哪,管我屁事,钱是你借的,想让我还,门都没有,你给我滚,你不是我孙女,你个晦气的东西,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打折你的腿。”黄氏拼命的抡着棍子。
云梦看着抡得飞快的木棍,心里的火气是蹭蹭的往上冒,这是真的要打死她吗?
“这个老黄婆子是不是太狠了?”
“她什么时候不狠?”
“把孩子赶出去能上哪里?破屋能住人吗?”
“这么大的孩子能干什么,这不是把孩子往死里逼吗?”
“这哪里还是亲奶奶?作孽呀?”
“不行,我得去拉架,那么粗的棍子,真打到了,还不得打出个好歹来。”
……
“快别说了,他们家的男人回来了。”
门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几个男人。云梦的爹胳膊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是血。此时,他正焦急的看着黄氏,一把拉着她,说:“娘啊,梦儿还小,别打她了。”
“奶,快放手吧,别打妹妹。”
“奶,二姐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呢,你不能打二姐。”
看着紧紧拉着黄氏的三个男人,云梦的心偷偷的舒了一口气,疯狂的黄氏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白眼狼,都来拉着我哈,给我放开,我今天非要把她打出去不可。”黄氏越说越生气,举起棍子朝着云夏的胳膊就是一下。云夏虽然很快的躲开了,但是,不轻不重的也挨了那么一下。黄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举起棍子朝着挨得很近的云夏,云枫招呼下去。
看着疯狂的黄氏,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的云枫,云梦气的攥紧了拳头。
“我爹的胳膊流血了!”
“叫唤什么,是我打的吗?你个丧门星,赶紧给我滚。我们云家不要你,爱去哪去哪,再敢踏进我云家的大门,我打折你的腿。老四,赶紧的给我把她扔出去。”
四叔云中挽了挽袖子,大步冲了过来,抓住云梦的衣服领子,使劲儿的往外托。
云梦人小,几乎被他拎着走。云梦悲伤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老人。“爷,爷,你也不要我了吗?”
这个人便是云家的大家长,只是此时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大门口。
挣扎着站在云家男人们的面前,她倒是想听一听,他们这些男人又是怎么说的。
“你没有看到你奶奶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爹的胳膊还在流血,你娘还坐在地上。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闹?呵!这就是云家的当家人吗?虚伪的小人。
“爷,我只是想回来。”
“你想都别想,我可养不起你个病秧子,扔了你,你就不再是云家的人,想进这个门,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老头子,你要是敢让她回来,我和你没完!”
“娘啊,你让她去哪里?”妧氏的脸色有些苍白。看来被踹的不轻。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再说话,你也给我滚。”
“梦儿丫头,你奶奶的年岁大了,你要是给你奶气出个好歹来,我可不答应。”
哈!好大的帽子!云梦心中讽刺的一笑。
抬起头来,看着云夏,这个所谓的爹又会说些什么呢?
“梦儿,先去破屋吧,一会儿爹去看你。”
不得不说云梦对他们失望了。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道貌岸然的爷爷,狠心的奶奶,软弱的爹娘,冷酷无情的叔叔婶婶,呵,还真是没有一个不是极品。就这么离开吗?凭什么?没有可以这么欺负她。看着树上的,墙头上的,挤满大门口的人们,云梦悲伤的哽咽着,“好,为了我奶不生气,我就是饿死,冻死,我也听你们的话,我走!”
第九章 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