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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借驴
  夏天的早晨总是比其它的季节来得更早一些。第二天早上,当苏小米被苏家院子里的公鸡叫醒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这家伙,简直比家里的闹铃还尽职尽责。
  苏小米暗骂一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翻身下床,走到院子里,母亲杨氏正在给苏青禾打点行囊。为了不让苏青禾操心麦子的事情,天还没完全亮,杨氏便匆匆打发苏青禾上了路。
  苏小米打着哈欠走进院子,杨氏今日早上有些忙不过来,她便到柴房抱了些柴到灶房,开始生火做早饭。
  大房一家起得早,何氏见杨氏正忙着,就过来和苏小米一起做早饭。苏小米烧火,何氏便洗菜切菜。
  苏常安向来敦厚老实,人又勤快,所以这会子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劈柴了。看着苏小米抱了一摞木柴进灶房,于是停下手里的活计,又到柴房抱了一捆杂草。抬眼望了望苏小米,这才咧嘴笑着解释:“咱们这种滨河小村庄不比大山里木柴多,这些木柴得紧着些用,烧尽了留下木炭要用口袋装起来,拿到镇上还能换些银钱。”
  听苏常安如此说,苏小米笑着应了一声。转头将一把杂草扔进灶里。心里有些怀念以前有燃气灶的日子,不仅干净清洁,还能省一个烧火的人。嗯……要是能带着燃气灶穿越过来可就好了,那得多洋气。
  这样想着,苏小米又开始琢磨起能源的事情来,什么太阳能、风能、水能,哪一样倒腾得好,在这穷乡僻壤不得拽上天。嗯,等收了麦子得好好琢磨琢磨。
  就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一顿饭便好了。一锅菜羹加每人一个窝窝头,苏家的早餐倒是简便。来了这几日,苏小米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粗糙的饭菜。
  全等着菜羹和窝窝头都端上了桌子,苏常林和张氏两口子才懒洋洋打开房门,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便心安理得坐在桌边,挑拣着最大的窝窝头塞进了嘴里。
  这两口子,惯会偷懒又不懂感恩。苏小米嫌弃地扫了一眼两人,端着菜羹去叫苏小豆起床。
  进了屋子,苏小米见苏小豆已经在笨拙地穿衣服了。四五岁的孩子,身体长得快,身上的衣服眼见着又短了不少,苏小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衣服套上。
  苏小米立在一旁,看着苏小豆可爱滑稽的样子,一个劲儿地憋着没敢笑。
  “这衣服也不知道跟着我长个儿,惯会欺负我。”苏小豆奶声奶气地说着,一骨碌翻下木床找来了已经破了个洞的布鞋套上。
  苏小米看着弟弟身上短小的衣服和脚下的破鞋子,顿时有些鼻头发酸,心里想着,得赶紧想法子多挣点银钱才是。
  “二姐,今天你跟娘亲是不是要下地割麦子?”苏小豆闪着葡萄一样黑溜溜的眼睛道。
  “对呀,不然三亩地的麦子还能自己飞回来不成?”苏小米说着,将菜羹递到苏小豆手里。
  “那我也要去!”苏小豆喝了一口菜羹,抬头一脸期待地望着苏小米。
  “那哪儿成,你这小屁孩,怕是镰刀都拿不动吧,小心割破你的手。”苏小米伸手捏了一下弟弟圆鼓鼓的脸蛋道。
  “可我是男子汉呀!你跟娘亲都下地干活了,我也要去。”苏小豆喝了一口菜羹,眨巴着大眼睛道。
  “你这小鬼精我看你是在家里玩儿腻了,想去河边溜达吧。”苏小米拿帕子擦了擦苏小豆嘴角的菜羹道。
  “才不是呢。爹爹常说,男子汉就该有担当。现在爹爹病了,大哥又不在,我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子汉,你们下地干活,我当然不能干看着呀。”苏小豆拍拍胸脯道。
  “哎呀,总之,我就是要跟着你们一起去,二姐……”苏小豆说着,干脆放下粗瓷碗,走过来,伸出小胖手抓着苏小米的袖子摇了起来。
  苏小米看着小屁孩萌萌的样子,心里顿时软成一团棉花。
  “好好好,去去去。你再摇我,早上吃的窝窝头都要被你摇吐出来了。我待会就跟娘亲说带你一块去。真拿你没法子,快吃吧,吃完收拾了我们就出发。”苏小米想着,苏小豆到底是个孩子,留他一个人在家,她确实也不放心。
  一家人麻溜地吃完早饭,杨氏和何氏一起刷了锅碗瓢盆,一切收拾妥当,各人拿了镰刀灌了壶水,便准备下地割麦子。
  苏家租的十几亩麦田都在云梦河边。滨河小村庄,地势还算平坦宽阔,金灿灿的麦田一眼望去仿若金色的海洋。
  苏明海站在田埂旁,将各房要收割的麦田分了下来,也给自己分了离家最近的一小块麦田。
  各房开始下田割麦子。
  大房两口子向来勤快,干起农活来动作麻利,很快田里的麦子便被割了一大片,金黄的麦子被麦草捆扎得整整齐齐摆在田里,活像一个个胖乎乎的金娃娃。
  苏家三房这边则稍微慢一些,杨氏在前面弯腰割,苏小米以前农活干得少,一开始只能在后面学。好在,在杨氏指导下,没过一会儿,便也割得像模像样了。
  苏小豆拿着镰刀学了一会儿,可看着跟他差不多高的麦穗,不一会儿便犯了难,于是放下镰刀,跑到一旁捉蝴蝶去了。
  苏常林和张氏最是懒散,割了一小会儿,便开始互相埋怨起来,想起往年还可以巴着大房和三房偷懒的好日子,顿时有些后悔出了这馊主意。
  下午时分,三家人已经割下了一大片麦子。为了赶在天黑之前把割下的麦子全部收回苏家院子。大房和二房的两个男人放下镰刀,拿来了扁担,开始一挑一挑地往家里挑,女人们力气小,则负责捆麦子。
  “三弟妹,等我挑完了那边的,后面再来帮你捎两捆。”苏常安经过杨氏分到的麦田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时二房出这主意的时候,他就觉得让一个女人家收这三亩地的麦子实在是有些欺负人家,可苏明海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多谢大哥,你先挑你们的。”杨氏笑着应道,心里却有些发愁,下午苏小米便去鲁家借驴子去了,想起鲁家那吝啬又坏脾气的老太太,杨氏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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