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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母子相认
  宸妃这样想着,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安然睡在怀中,仿佛外面的腥风血雨与他们丝毫不相关。她沉默良久,这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拖着虚弱疲惫的身子将方才带她过来的几个宫女召到身前。
  “本宫怀有龙嗣的事情黎王是一早便知晓的,但本宫今日诞下双生子,却只有我们几人知晓,倘若这冷宫也护不住咱们,那便是命里该有此一劫,躲也躲不过。”宸妃说着,虚弱地叹了一口气,苍白小脸上神色哀戚。
  “但两位小殿下是陛下的骨血,是大靖江山的希望。景芝,你是本宫宫里的大宫女,最得本宫信任。你天性良善,平日里机灵聪慧,本宫今日将其中一位小殿下托付与你,望你无论如何带他平安逃出宫去,抚育他成人。如此这般,即便是黎王找过来,咱们至少也能替陛下保住一位皇子。”
  “景芝承蒙娘娘这些年在宫中的照拂,原本无以为报,今日娘娘既如此信得过奴婢,奴婢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小殿下平安带出皇宫。”景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本宫之前答应你,待你年满出宫之时,便替你做主与叶统领成婚,如今怕是要食言了,你别怨本宫……之前给你备的嫁妆方才出来得急,竟是一件也来不及带在身上,匆忙之下,也只带了些银票和城郊的庄子地契。”宸妃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和一些庄子地契,颤颤巍巍递给了景芝。
  “娘娘……”景芝听宸妃如此一说,忍不住泪满盈眶,“宫里突然遭此横祸,我和叶统领看来是此生无缘,天意如此,奴婢哪里怨得了娘娘。娘娘请放心,娘娘既然将小殿下托付于奴婢,奴婢一定拿命来护小殿下周全。”景芝说着,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抬手接过了宸妃手中银票和地契。
  宸妃转过头,扫了一眼儿襁褓里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抱走谁?留下谁?无论如何都要与其中一个分别,况且,这一别,极有可能便是天人永隔,这样想着,宸妃闭上双眼,两行清泪自秀丽苍白的面颊滚落。
  “娘娘,外面的喊杀声越发激烈了,怕是叛军已经杀到这边来了,还请娘娘尽快做下决断。”景芝听着冷宫外面传来越来越大的厮杀惨叫声,跪着双腿往前挪了两步道。
  宸妃此刻虽然内心早已支离破碎,但还是不得不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最后扫了一眼儿襁褓里的两个孩子,而后从怀中取下一块贴身玉佩,这块玉佩是皇帝还是钰王的时候赠予她的定情信物,她将那玉佩拿在手上端详片刻,那是一块圆形的玉佩,左右两边分别雕着一只鸟,取“在天愿作比翼鸟”之意,两边鸟背上又各自刻了一个“钰”和“宸”字。
  宸妃抬手轻轻抚了一下那玉佩,而后抬眼,见不远处的烛台上挂着一把长剑,于是起身,抽出那把长剑,将玉佩置于案几之上,啪嗒一声,一剑斩下去,那玉佩瞬时被一分为二。
  宸妃弯腰捡起玉佩,含着泪将两个半块玉佩分别放进两个孩子的襁褓里。
  “景芝,快走!”宸妃抱起靠左边的那个孩子,俯下脸来在那孩子脸上摩挲片刻,这才艰难起身,将孩子递给了景芝。
  景芝带着小皇子一路逃窜,一直南下,最后在南方小镇上隐姓埋名,将小皇子养到了三四岁,这时候叶天问寻到了南方。景芝觉得自己身为女子,害怕无法好好教导小皇子,于是将小皇子交给了武将出生的叶天问。
  为了护小皇子周全,不引人注意,两人分开多年,叶天问在乡野做屠户,景芝在小镇上深入简出。只偶尔叶天问到镇上卖肉时,两人才有联络。
  而那次黎王叛变,皇帝在陆家以及宸妃母族帮助下,一举剿灭了叛军。最后杀回皇城时,后宫嫔妃皆已悉数被杀,皇子公主尽数被屠,只余下在冷宫里躲着的宸妃母子。
  之后宸妃所生的皇子被立为太子,此后相安无事过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似乎只是白驹过隙的弹指一瞬,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一切只是昨日才发生。当初从襁褓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这般高大俊朗了。
  宸妃望着五步开外的叶璟辰,胸中涌过翻江倒海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还能母子重逢的欣喜与激动,也有这近二十年来不曾给过这个孩子半分母爱与温情的愧疚。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泪眼早已模糊一片,艰难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身前,她这才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抚上了他的脸,“我的辰儿啊……”宸妃早已控制不住自己,语调里带着哭腔,终于整个身子伏在叶璟辰高大宽厚的肩头,痛哭出声……
  “殿下,这位便是宸妃娘娘,殿下的生母。”景姑姑走过来,对着叶璟辰低声道。
  “殿下与当今皇上是宸妃娘娘诞下的双生子。当年黎王叛变,叛军攻入皇城,宸妃娘娘在冷宫诞下殿下与皇上,害怕叛军杀到冷宫,为了保住龙嗣,宸妃娘娘忍痛将殿下托付给了奴婢。”景姑姑一五一十将当年的事说与了叶璟辰。
  “本宫当年将先皇赠予的定情玉佩一分为二,分别放于你们二人的襁褓之中,那玉佩是两只鸟环抱而成的圆形玉佩,你的那半块玉佩,鸟背上应该刻着一个‘宸’字,陛下的那半块玉佩,鸟背上刻着一个‘钰’字。”宸妃对着叶璟辰道。
  听宸妃如此一说,叶璟辰这才想起,自己是有半块随身携带的玉佩。上面既是刻着一个“宸”字,他名字里也有一个辰,自他懂事起,直觉便告诉他,这半块玉佩定然与他的身世有关。
  他也曾悄悄将这块玉佩与叶天问身上的那块白玉玉扣放在一起,但两块玉不仅玉质成色大不相同,做工造型也几乎毫不相关,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缠着叶天问问了几回,但叶天问对此闭口不谈,他也只好作罢。
  却没成想,自己的身世竟是这般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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