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陆允南与陆裳听闻这句大惊失色。
陆允南赶紧上前护住乔屏雪,一边向陆霆求救:“父亲,母亲绝不会做那样的事,父亲快救救母亲!”
陆裳也立刻跪在地上,抓着陆霆的衣袖哭道:“父亲,母亲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母亲一向宽以待人,连个下人都不忍责罚,又怎么可能谋害……谋害大哥呢?”
陆允南与陆裳皆是陆霆与乔屏雪所生,陆允南为人怯懦,毫无建村,陆裳平日里骄纵跋扈,与乔屏雪一般是个目光短浅的。
陆予淮向来与这二人没什么交集,陆允南与陆裳平日里见了他也是绕道而行,原本若是乔屏雪安分守几些,有些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显然对方还想得寸进尺,这就怪不得他了。
眼看大理寺的人要上来抓人,陆霆叫来家丁围住乔屏雪,对陆予淮沉声道:“陆予淮!今日你不过做了世子便要抄家,你信不信本国公立刻上奏罢免你的世子之位!”
陆予淮眉目间都是嘲讽,“父亲您的奏折都要经过内阁首批才能呈到圣上面前,若真要写,本官今日便可将折子呈上去,您觉得,这谋害内阁首辅之罪,是否能判个连坐?”
“干脆本官也上个折子,提议罢免定国公爵位之事,您看如何?”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得陆霆如鲠在喉,面色难看却无处发泄。
陆予淮是谁?若论臣,他天子近臣,若论亲,当今皇上是他舅舅,而定国公府,除了这个毫无实权的爵位,什么也不是。
陆霆深深看了眼陆予淮之后,气得拂袖而去,连余光都没留给地上的母子三人。
乔屏雪心如死灰,被大理寺的人拖走时突然发了疯似的冲着陆予淮大叫:“陆予淮!你就是个野种!你娘是个下贱胚子,不知在哪与人苟且,珠胎暗结生下你!”
“什么狗屁公主,不过是个娼妇!夺了我的姻缘,她死得活该,你也该死!你怎么没死在那场瘟疫里!”
乔屏雪尖锐的声音回荡在院中,尹墨连忙叫人堵住了乔屏雪的嘴,战战兢兢的看向陆予淮,整个院子的人都伏低了头,生怕惹祸上身。
当年宁安公主深受先帝宠爱,在外招惹了不少桃花,更是成婚不过九月便产下陆予淮,在这长安城内传得可谓风言风语,却没人敢在陆予淮面前说一句。
陆予淮看了一眼尹墨,神色淡然道:“舌头拔了,言语侮辱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凌迟吧。”
说完,陆予淮直径回了东院。
路上,禾凝抬头瞅了瞅面色不愉的陆予淮,方才的一切她都听在耳朵里,又不敢插嘴。
此刻她能明显感觉到陆予淮心情不好,伸出毛爪子戳了戳对方的手指,弱弱道:‘你是不开心吗?狐……狐给你摸一下尾巴好不好?狐的尾巴可软了,只准你摸一次!’
说完,小狐狸抖了抖耳朵,爬起来用脑袋轻轻噌了噌陆予淮的下颚。
雪白的毛发噌得他有些痒,孤独坚硬的心却突然柔软了一角,淌过一汪暖流。
回到书房,禾凝一进屋便将他书房里收藏的玉石古玩全给吸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头,而后又跳到他怀里赖着吸灵气。
陆予淮看着这只躺在他怀里的小懒狐,无语抚额,目光落在桌上一个已经变成废石的摆件,名家雕刻,价值千金,就这么废了。
狐狸虽可爱,就是养着费钱。
林浩进来的时候,便见着他家主子坐在那逗狐狸,怀里的狐狸炸着毛,气呼呼的挠人。
陆予淮看了眼林浩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林浩如实禀告道:“那洞中的金银玉器属下已经一一记录造册,转移了地方,依您的吩咐查探了太子那边,只可惜一无所获。”
陆予淮眉头微蹙,山洞内的那些东西他未曾上报,想起那日的符箓,还有太子特意前来送行的神色。
若是没有小狐狸,他恐怕早就死在那狐妖手下,此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只可惜他现在无凭无据,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会得疫病也八成是太子所为,就凭乔屏雪一个内宅妇人,即使有心也无力拿到疫区的弄到他身上。
“宫里如何了?”,陆予淮寻问的是那只艳妖。
林浩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何突然查皇上身边的人,只依问答道:“大人所见的是圣上前两日新纳的淑妃,家境不祥,听闻是个民间女子,姓温,名瑶,侥幸被圣上看中带入宫中。”
前脚有狐妖制造瘟疫,后脚就出现一只艳妖变成宠妃,这实在太过巧合,唯一的线索便是太子,直觉告诉他,那艳妖与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可凡事讲究证据,光凭直觉是不行的。
若始作俑者是太子,那此事只会更加棘手,对付人他还能用些手段,可对付妖……
傍晚时分,陆予淮准备沐浴,禾凝才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下来,自己去院里溜达。
无聊的转悠了两圈,禾凝耷拉着脑袋,满是不耐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
东院门口,陆裳眼眶通红,满脸恶毒,嘴里念念有词:“陆予淮那个野种!他就是应该不得好死,我就是要在这里咒他!”
丫鬟见着四下无人,但还是害怕的劝道:“小姐听奴婢一句劝吧,若是被林浩听见,不指不定如何处罚呢。”
“听到又如何?就是个野种!”说完这句,陆裳便见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耷拉着脑袋走过来,白日里她可是见过陆予淮当宝贝似的抱着这个小畜生!
弄不死陆予淮,她难道还整治不了这只畜生吗?
捡起地上的石头,陆裳扬手就将石头砸向禾凝。
尖锐的石头砸在禾凝毫无防备的脑门上,禾凝只觉得脑袋一痛,紧跟着便一头栽到地上。
陆裳见狐狸晕了,赶紧上去想将禾凝抓住,怎料刚伸出手,那倒下去的狐狸突然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顿时鲜血涌出。
禾凝忍着头晕做出攻击的动作后退,这个凡人太坏了,居然用石头砸她!
若对方不是个凡人,今日便不是咬一口那么简单了!
而陆裳满脸怨毒,伸手扑过去还想再抓禾凝,可狐狸没抓到,见着的却是一双黑色长靴。
陆予淮随手披了件长袍,头发还有湿漉漉的水汽,修长的手指捂着钝痛的额头,面色黑如锅底。
陆裳满眼惊恐,颤抖着往后倒退……
第七章 陆裳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