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托着一身疲惫的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一间四十平米的单身公寓。走进门只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灰色布艺沙发床,床上放着一条可爱兔兔图案的绒毯、一个火烈鸟抱枕,玻璃茶几上有几包零食和一盘洗净的苹果、一个火龙果、一壶温水。几乎雪白的房间有着温馨恬淡的气息.柔和的月光挥洒进来,连同所有物件一起变得慵懒舒适起来,书架子上一朵黑色玫瑰花正悄悄的躲藏于其他花朵中静静的在金锤瓶里绽放。
送走厉凌风后公司高层照旧把酒言欢,我不知被灌了多少,直到佳烨过来替我挡了酒、找了回家的借口。
暖暖的灯光下,我倒了杯水下肚,酒的后劲已经开始发作,头疼得厉害。躺在沙发上伴着大脑神经的隐隐作痛缓缓的闭上眼,呼吸着。
忽然回忆起一年前,其实在姐姐发生意外之前我也曾遭遇了车祸,苏醒的那一天,医生遗憾的说:“你的大脑颞叶受到外界刺激,记忆可能永远不会恢复。”不久我陷入了梦境……
周身一片幽静,空洞的黑暗一望无际,狂风与骤雨相伴,闪电划破空际。我的步伐止不住要迈开,快点再快点,可我也不清楚是因为前方有什么吸引我的东西吗?
乌云似乎受到了强烈的感染,使天阴沉沉的。突然一幢欧式洋楼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推开古典的刷漆雕花大铜门,看见灰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纯白的漆墙、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绛红色的香木桌、进口的金丝软垫、细刻书橱、乐高玩具占据了整个客厅,几乎全是我热衷的装修风格,若干我笃爱的毛绒玩偶也被摆放整齐在了角落的置物架上。
沿着用鹅软石铺置的小路,小路两旁种满了血红的玫瑰花,让人赏心悦目。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知道吗,玫瑰花最冷艳的时候不是开得未艾方兴,当是行将死去,花瓣寥落在天空时的纷乱飘扬。”他的嗓音低沉有些许干涩,交织着空惘与晦暗。
汗珠从额头滚落划过脸颊,一滴又一滴从眼角凝成的泪珠滴到沙发布上,我的五脏六腑涌起丝丝点点的钝痛,克制不住神情的挣扎、身躯的不停颤抖,话到嘴边可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似的另我哽咽,梦中与现实我都止不住泣涕涟涟。因为梦中玫瑰花已枯萎,然后渐渐变黑,星星之火开始出现,火苗越烧越旺,“噼里啪啦……”火星四射,花瓣成一撮薄炭,风吹过,一切化为灰烬,梦也成为泡影。
我看见玫瑰在流血,听见花丛中传来的男人的呼救声、妇孺的哭泣声……模糊望见一个浑身沾满血渍的男人站在黑暗的深处。
自从姐姐出事后一年里我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梦,一次比一次清晰、强烈。
男人关切的端详着眼前此刻被噩梦笼罩而受到惊吓的女人,他想了解她的梦境,想抚平她不安的情绪,可手伸到她耳边时却不知如何应付。终归无人教他关心是什么。
他试探性的触碰我面部的肌肤,待我悠悠转醒时感受到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正轻抚着我的脸颊,带着粗糙老茧的指腹谨小慎微的替我轻拭下眼睑的泪水。
记忆里的模糊的轮廓渐渐与眼前男人离去的背影重合。
清晨的村庄被朦胧的薄雾笼罩着,还安静的像幅古代画家笔下的山水画,几名刑警戴着手套脚套早早蹲在废墟里头勘探,周围已经拉起了白色的警戒线。三三两两个片警站在一旁协助排查,剩下的三四个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留在现场对围观群众做询问调查,另一拨上门探访。
一中年妇女肩上扛把锄头步履匆匆的经过,眺望了眼废墟地,拐脚没入草堆中朝山野田地的垄上走去。吴贝尔并未注意到继续写着笔录,忽然她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摄人魂魄的味道,是薄荷香却又有些呛人的烟味。她情难自拔的嗅了嗅鼻子,瞧见来人慢慢靠近。
“什么牌子的,真诱人~”
“万宝路,嘴馋?自己买去。”严利焘绝决的拒绝了她,他钟爱的东西他是不愿意分享的,除非是……
吴贝尔见讨要不成,扯了扯嘴角失落的离开了,一头扎进人群堆里,临走之前如故贪恋了一回它的味道。
管溪市近几个月来皆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接二连三的杀人案把那些“安逸”的警察整得焦头烂额。前有少女失踪案、带血的箱子案、湿地断喉男尸案、古堡横尸案,如今又有焚火自杀案,至于接下来……还是祈祷别再发生什么大案了。“有何新发现吗?”严利焘越过如蚁集聚的人群出现在吴贝尔身体近旁,看到她端着笔记本碎碎念念嘀咕着,招呼问到,吐字圆润,烟嗓子出奇的好听。
“囔,打火机。刚发现的。”吴贝尔从口袋内掏出装着弹簧、防护铁垫……的自封袋晃了晃,“受害者家里没有火机,事发当天她家刚好用完,生火做饭用的是随身携带的火机。”
“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严利焘定定的望着她,隽黑的瞳仁晦涩难懂仿佛深渊般静寂迫人。
吴贝尔微微一怔,转而也望向他,目光里浅浅的笑意泛滥,毫无掩饰的挑衅的说:“据精确调查,烧柴火饭的有25,吸烟的30户,重合的25户。凶手就在剩下的有灶却不再使用的5户中!”
“不错,完美,脑补能力确实厉害。”
严利焘竟然奚落她,曾未吃过亏的她,在他手上栽了跟头,执拗的紧闭嘴。
看到她吃瘪的模样,严利焘佛手掩面轻笑了一声。“平时不喜欢抬杠的,但遇到笨蛋……没办法,控制不住。”原本朗脆的嗓音极力压得又低又稳。
“看到那排茉莉花了吗?”他不屑的指向那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米黄色的团团。“它的土壤含有大量的硫酸亚铁。”他缓缓的说,举手投足间总令她感到某种沉沦的气息。
“茉莉花?这跟破案有何联系?”吴贝尔第一次听到他用如此重的语气,和前一秒霄壤之别。“今天的土壤是湿的,可这几天都是晴天没雨。说明昨天晚上也是湿的。”说着拉住了她的手跑到花从小径中,她长眸微敛,顿时感觉有点不自在。
“虽然嫌疑犯抹除了脚印,但却改变不了要进厨房后门必须路过此处的事实。”他眸子清亮的瞄向她“全村就这里是种了茉莉的,把那5户人家门口的泥土拿来比对下就可以锁定罪犯了。”他走出花圃。“罗时运,通知所有人收队,罪犯找到了。”他拎起地上放在框里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就咽肚了。
黑色玫瑰花: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