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寄寒衣王冰托终身
　　敬女友血书寄深情
　　十几年后。
　　昏暗的路灯下，王冰倚在墙上，细心的编织着手中的线裤，
　　这是给卫山织的第二件衣服，前不久已给卫山寄去了一件毛衣。随寄一封长长的信，信尾还有一句古诗：
　　寒到君边衣到无？
　　毛线是上等的纯羊毛线，是她每天从伙食费中省下来的钱，后娘从不给她多余的零钱。本来姐妹五六人，经济不宽裕，能上这个专科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家庭的复杂性，使她更把一颗少女心完全放在卫山身上。紧张的学习时间，使她只能在夜晚熄灯后，来到门口的路灯下编织毛衣。
　　她知道那毛衣有些小，卫山那魁伟的身材，穿上肯定不合体，但买毛衣的钱不够，天气渐冷，也不容她把钱攒够了再织，这毛衣她是从暑假送他走后就着手编织了。她边买线，边编织。每天都在这门口的路灯下站两个小时。她要赶在冬天到来前把毛衣给他寄去。好不容易打完了，她看看毛衣，线是好线，就是太小了。但总算能把自己的心，随着千针万线的毛衣，给他寄过去了！她信上说：毛衣打的很不好，太小了，你先凑合着挡挡寒，我再给你重新织一件。
　　她收到了回信。封很厚，贴了两张邮票，显然超重了。
　　几页信纸，激'动的缠绵情话，让她感动的流出沮水。信上有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
　　信上重复了最后两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
　　随信还有一帕白色手帕，点面是血写的几个字：爱你，永远！
　　他告诉她，收到毛衣，他很激动，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穿毛衣。他不能马上抱着她，就刺破手指中指，写下了这几个字。
　　她哭着回信说：你不疼吗？真傻！咱们会永远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分开！
　　她捧着那血写的手帕，哭了很长时间。她太幸福了，她发誓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对他好。她写了长长的回信，又给他寄了很多她的照片。少女的心再也忍不住了爱情的激荡。
　　她看到有的女孩子们跳舞的公园空地里，她捧着他的血手帕，用针刺破中指，把血滴在手帕上。然后告诉他，咱俩的血已经融合在一起，此生无悔无憾，生死相依！
　　这样的场景，多么象十几年前，她的母亲对她父亲表达坚贞不渝爱情时的情景。
　　她母亲对丈夫的爱情，让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坚贞，大有可为丈夫去死，也决不变节被辱的气慨！然而一个月的离别，就使她变成了鸡子女一般。
　　如的，同样的场景在女儿身上出现。女儿该怎样对待远在千里之外的男友？能否为她挚爱的未婚夫保持处女之纯真，能否永远成为最幸福夫妻？
　　是的，她当前是爱他的，是不会变心的，她视他为生命。在不然，她怎可能每天夜里在屋外的昏暗路灯下，冒着冬夜的寒风，两个小时不停的给他编毛衣。
　　她柔嫩的手指，早已冻得发红僵直，但她仍在坚持，为的是第二件饱含她处女纯真之爱的线裤能早日穿到她的爱人身上！
　　王冰的手指几乎都要冻僵了，她不时放到同样冰凉的口边哈一会热气，然后继续编织着。买毛线太贵了，她已经没有零钱再买羊毛线，她用卫山省下来的饭票换的钱，给她寄回来，她再买点白线，织了一条线裤。暑假回来她暗暗量了他的身高：一米七九。真是女孩子心中的男子汉的高度。太高了，显得不稳和腰身不直，太矮了，就是半残废了。
　　想到身高，她不禁从冰凉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她想起那天她俩在河边树林的情暗。
　　暑假回来，他还没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让他来。在小河边的树林里，她与他侧身坐在草地上，他始终与她保持着两尺以上的距离。他说他太爱她更尊敬她这类的话。她相信这是真的。他的每一封信都象火烧着她的心一样炽热，然而，当心上的人近在咫尺，他却连手都不曾摸过她。想到她的同学们一个又一个都把贞操献了出去，而唯有她，除了得到他来信上一个对一个的热吻狂吻之外，不要说她的身体他没动过，依然完好，她的手指也没被心上的他触摸过。
　　她感到他就象个木头人，与信上的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她当然不相信那火一般热情，让她每看一遍都脸红心跳，情欲难抑情书是别人代笔。他中学时代的作文就是全地区有名，诗作更是地区第一。他的才华也是她倾心于卫山的原因之一。而离这么近的心上人，却象个木头人。她实在抑着不住，便挑逗他说：
　　你说你爱我，你爱我身上的哪儿？
　　丁卫山心中说，爱你整个的人。还能分开爱吗？
　　便诙谐的说：我爱你的鼻子！
　　王冰笑着说：是吗？我的脸盘也很好看啊！
　　她继续挑逗他。
　　卫山脸红红的，心中在扑通扑通跳着。
　　她期待他侧身向她身上靠过来，但他却没有动。
　　虽然她俩相处五六年了，少女的情怀使她多么想扑向他宽阔的胸膛上，但同样是少女的羞怯，使她压抑着体内激动。
　　实在挑不起他对她冲动的动作。她又挑逗说：你看我有多高？
　　说着，她站立起来。
　　看到王冰起身，卫山也马上站起来。此时王冰就亭亭玉立在他面前，相离不到半尺。他看到她正动情的微笑着。脸上红红的。象熟透的红苹果那样鲜艳美丽。她平时走路都是挺胸抬头，这会胸脯挺得更高，她当然是故意把诱人的挺起来。
　　她想，他会忍不住她的挑动时，抱着她。那时是她多么渴望的拥抱！已经二十二三岁的女人了，花季少女的时光，已在同卫山的相恋中空空过去了。如今已相互发誓永远不分开，身体当然应该紧紧结合了，至少也要贴在一起了！
　　卫山却不知少女心事，正经的说：你有一米六吧！
　　他的回答让她彻底失望了。
　　看着他认真的打量着她的身材，却回答出与她希望的相去十万八千里！她是要他的拥抱。要现在就把身子交给他。结果他却如此呆板！她无奈的说；我没那么低，我身高一米六七。哎，你呀！，，走吧，到君妹那儿去吧。
　　她失望的与他一前一后走出了小树林。那一刻，她心里对他又敬又爱又怨！
　　这是哪个世界来的柳下惠？
　　柳下惠坐怀不乱时知道那坐怀之女有害他之谋，这王冰对卫山是一片真心，却得不到卫山一个亲吻一次拥抱，这让少女的虚荣心如何受得了？自荐枕席都不能受幸，岂不寒了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