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揉着惺忪的双眼。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我身在何处,猛地,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那一幕幕,如果电影似的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放。一时,更加悲伤起来,心中难过万分。
怎么办?不知道姑姑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现在该怎么办?
咕……咕咕…咕………一道声响响起,原来是我的肚子。我揉揉肚子,慢慢地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在桥下缩了一夜,浑身酸疼的不行。还好桥下尚且还能避避风,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
可是就是好饿啊……我站着四处张着头四处望了望,这时还没有什么人家出门。只能看见零星几座烟囱冒着袅袅炊烟,这是在做早饭吧?唉…我好像喝热乎乎,白糯糯的米粥呀……
我心想,一直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去道歉吧,我到时跪下给姑姑好好说,她应该是会相信我的,就算不相信我肯定也不会再打我了,若是在大白天打我定然会惊扰街坊邻居,一旦惊扰了肯定会有人来拉着劝解的,这样我就不会再被打了。
我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嘿嘿嘿嘿~~~
正这么想着,脚也就跟着望姑姑家的方向走去了……
快到门前却又有点犹豫,我定了定神,暗暗给自己打气,缓缓地推开了常年不关的客厅大门……
“姑……姑姑…你…你在么…?…”我小声地问着,因为害怕而有些结巴。
“甜甜!甜甜!你回来了?!!”卧室猛地冲出一个身影,朝我奔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仔细打量着,眼里流露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见我浑身上下没什么大碍,更是一把抱住我。
姑姑这是怎么了,这是相信钱不是我拿的了?刚想出声询问就被打断了话语。
“是我不对,甜甜对不起…呜呜…对不起……甜甜……”姑姑哽咽着竟然是哭了……?我汪甜甜在大姑家呆了一年多了从未见大姑哭过。
只因为大姑是个及其能干的女人,下地插秧、挖地刨土,从来没喊过累,就连之前收稻子,不慎将腿上割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连医院都没有去,只在家熬了过去,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现下竟是哭的这样伤心。
“姑…姑姑…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忐忑的在大姑耳边轻声问道。
“没没…没…没什么……”大姑听我这样问,赶紧松开了我,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低着头看着我的手却不敢看我的眼睛,躲避着我的视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大姑怪异略带不自然的神情,眼睛不停追随着大姑的视线。许是被我盯地没法儿了,这才窘迫的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钱…那钱……找到了——”话音未落就被我一脸惊喜地打断。
“真哒?你看,我就说嘛,姑姑,我真的没有偷拿老太太的钱,嘿嘿嘿~”我开心的傻笑着,这下真相大白啦~
转念一想,又接着问道:
“那、那姑姑,钱从哪里找到的呀~”我天真地看着姑姑地脸庞。姑姑看着我纯真的脸庞,脸上都是干涸的泪痕,愈发的难以启齿。
“这…这是…是…是老太太自己…自己…藏起来的,她…她…怕被人偷了,可没料到她年纪大了竟然自己给忘了!”大姑支支吾吾地说着,看着我更是愈发的难堪,干脆闭着眼睛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我愣愣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姑见我不支声赶忙说道:
“甜甜,甜甜,对不起,甜甜,是姑姑的错,姑姑没有相信你,都是——”
“叮铃铃--您好,您的来电是、1、3、8、6、*、*、*、*、*、*、*”大姑话还没说完就被悦耳的电话铃声打断。姑姑站了起来转身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一时间却没有立马接听,紧张地看了我两眼,这才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喂?哎~哎,哥…不是的…你听我说…哥…可…嗯………哦…好…什么时候…好…好…我知道了”话没说几句,大姑就挂断了电话走到我的跟前,蹲下身子对我柔声细语地说道:
“甜甜啊,姑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可是…你姑爷他…他…唉……没事…没事…你爸爸今天下午来接你了,开不开心?”大姑止住了话头,突然说起了爸爸要来的事。
“啊!真的嘛?!!开心!超级超级开心呀!”我激动地抓住大姑地手,兴奋地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什么烦恼都忘掉了。恨不得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
“是呀,是真的,昨天的事你别怪老太太,也别怪姑姑好不好?是姑姑的错,算了,不说了,走,姑姑带你去洗澡打扮一下再去吃饭等爸爸好不好?”大姑拍了拍我的头,强颜欢笑地牵起我的手把我往浴室带去,我整个人一直处于兴奋地状态,却没有发现大姑地神情有多么的失落与自责……
……这是我觉得最难熬地几个小时,终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帘……
“爸爸!!”我飞奔着急不可耐地扑了过去,一把扑倒父亲的怀里,闻着只有爸爸身上才有的一种独特的味道,只要闻到这个味道,我就莫名的心安。
爸爸终于来接我了,再不来我都快忘记爸爸的模样了,居然这么久才来接我,不知怎的,一想到这,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落,把头埋进爸爸的怀里,死劲地嗅着爸爸身上独特的味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内心平静一些。
只是……很多年后我才知道,爸爸身上的味道原来是……狐臭【手动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娘的………………
“二宝,想我了吧。”父亲略带哽咽的声音想在我的耳边,打乱了我飞远的思绪。只见父亲用他那张打手轻柔却略显笨拙的手为我轻轻拭去眼泪,之后便紧紧地抱住了我。父亲的怀抱真让人心安呐。
“哥……”姑姑搓着手看着自己的大哥,显然也是很畏惧养家多年的家中长子的,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错事,就更心慌了,心口砰砰直跳,一刻也不得安稳。
父亲摇摇手止住了姑姑的话头,把我抱到了房间让我乖乖坐着,说有事要谈却不让我听,只说要带我走,让我收拾收拾。
时隔多年我才知道,原来是大姑爷在我跑走之后怕我出什么事会赖到他们家,就私下打了电话给父亲,各种哭穷,还各种暗示着我的顽皮,最后还旁敲侧击地说了我偷钱的事情,但是大姑爷却没有料到后半夜事情居然发生了惊天的转变,这会子竟是连面也不敢露了。
听到这些的父亲自然是怒不可遏,本就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下就更有理由了,随即就决定要把我接走,让当初收养一事作废,要带着我走。
要带我走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大姑随后就沉默的帮着我收拾东西。收拾完父亲一边提着一包衣物一边拉着我,连饭都没吃,和大姑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有些不舍地扭头看着姑姑,看着姑姑眼含热泪的模样,我犹豫的顿住了脚步,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迈着小腿跟着父亲走了。
没错,看来当初卖我的那五百块钱爸爸只字未提,是不会给姑姑了……
如今,我的世界里的太阳还是升起来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暴风雨就来来临了…………
五、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