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宁儿如今已醒,依我看不如将管家权归还给她吧,相府的下人们如今也已习惯了她的管理。”江暮为了安抚江北宁,开口劝说袁老夫人。
袁老夫人像被鱼刺给卡了喉咙似的,脸色铁青:“怎的,这管家权放在我的手上,你就这么不放心?”
江北宁既然把管家权交了出来,哪有说拿回去就拿回去的道理!
袁老夫人摆明了不配合,那脸都快要臭上天去了。
江暮脸色尴尬一瞬,可余光瞥见江北宁那张不争不抢的脸,心头又是一软。
柳姨娘和钰儿平日里铺张浪费惯了,又不够机灵,母亲年事已高,若还要操劳府中事,传出去于他和相府的名声都不好。
这相府的管家权只有落在宁儿的手中,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宁儿最是像她的母亲,不喜那后宅肮脏之事,向来公平公正,若非碰她逆鳞,她也不会与人交恶,这点颇得他心。
此番宁儿受了委屈,为了补偿她,也了为挽回一点父女情,从今往后掌家权只能属于宁儿。
江暮心思流转,很快强硬地望向了袁老夫人:“母亲,您如今福寿年高,适合享福,这些琐事还是交给宁儿来吧。”
“她缠绵病榻,又如何能掌管得了偌大的相府?依我看,不如这段时间便让柳姨娘来协助她吧!”袁老夫人后退一步,打算把柳姨娘拉进去搅和。
江北宁方才害了钰儿受罚,若是把柳姨娘拉扯其中,正好能恶心恶心她!
江暮眉头狠狠一压,一眼识破她的奸计,虽心中怒火十足,但念及孝道,还是低了声音拒绝:“柳式德不配位,此事无需再议。且从今往后掌家权交予宁儿,直至其出阁,期间不再更换掌权人,其他人妄想再动心思。”
袁老夫人甩袖而走,神色不平:“哼,看来我这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江暮面色又一变,张张嘴想要解释,可最终一言不发。
柳姨娘跟在袁老夫人身后离开,便是江楚钰也被人抬走了。
江北宁这时白着脸回话:“请爹爹放心,宁儿定会尽心尽力管家,不负爹爹重托。”
如今江暮心中对几人已然生疑,只要怀疑的种子落下,迟早会生根发芽,长成通天大树,她只需耐心等着便是。
她不动声色地想着,在适当的时候给江暮递了台阶。
江暮抬头对上江北宁那虚弱又坚定的神色,心中心疼泛滥:“我就知道,宁儿最是懂事了。”
两人又客套几句后,他方才离开。
江北宁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管家权虽然回到了她的手中,但往后她和柳姨娘母女,以及袁老夫人的关系定是势如水火,这是一场持久战,她还是得做好攻防准备。
一刻钟后,落雨匆忙而至,面带忧色地对江北宁说:“小姐,侧妃娘娘醒后便开始大吵大闹,老爷那儿会不会心软?”
江暮向来看重的只有利益,他对江楚钰是有怜惜和疼爱,但此时若是江楚钰看不清情形的闹,反而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江北宁明白这一点,并不担忧,内心知晓江楚钰绝不会善罢甘休,掀眉开口:“不必理会,不过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多盯着点佛堂那边。”
她吩咐完后,疲惫地盖上被子,闭目养神。
没多久,东宫来人称,秦墨深知晓江北宁缠绵病榻,会在午时左右过来探望。
江暮笑眯眯地把前来传话的小厮送走,转瞬招了知华过来传话。
彼时江北宁气色好上一些,正半躺在床榻上看书。
知华回来的时候,满脸忿忿不平,对着江北宁就是一通抱怨:“小姐,老爷也太偏心了,大小姐做出那般伤天害理之事,他却要您在太子殿下面前谨言慎行,依我看,您倒不如直接把大小姐的面目……”
“知华!”她低声呵斥一声,眉目染上厉色:“切莫冲动行事。”
知华闷闷低下头来,绞着衣角,越发替她觉得不值。
江北宁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知华,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毕竟是相府家事,不可宣扬是对的,那江楚钰,我会在别的地方让她把我所受的罪全都受一遍。”
知华抬头错愕望向江北宁,随后松了一口气,面上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姐没有忘记她们平素是怎么对你的就好,老爷他……对你好,也是别有所图。”
“我有知华就够了。”江北宁点了点她的额头,笑意舒展:“好啦,伺候我起身吧,快到午时了。”
知华前世便待她百般好,今生亦然,只这嫉恶如仇的性子需要多加留意,免得掉进那些老狐狸的坑中。
她心中思绪微扬,没多久便由着知华搀扶去了前厅。
秦墨深到来,相府自是备了宴席,一应准备充分周到。
午时一到,那昂首挺胸的身影便出现在相府众人的视线中,一番行礼客套后,众人各自落座。
秦墨深眉目流转,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长方形的木质盒子,递到了江北宁的面前。
“母后知晓我要来相府,早早命人给我拿来了这套红宝石头面,要我当面给宁儿。”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那珠光宝气。
看这头面的质地和规格,没有上千两也要七八百两。
相府众人心中各有揣摩,江北宁受宠若惊地起身行礼道谢。
这点小插曲自然一笔带过,但江暮满脸喜色,如沐春风。
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他心中更加确定,他这未来的国丈当定了!
秦墨深席间与众人客套,却丝毫不提江楚钰。
袁老夫人心中着急,主动对着秦墨深提及:“殿下,钰儿这段时间在相府养病,已经基本好全,您看……”
她抛出台阶,想要秦墨深顺势把江楚钰接回东宫,如此,江楚钰便不用在佛堂受苦受累。
可她不知江楚钰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秦墨深闻声眉头一皱:“当初江氏同本宫说,母亲双身,身旁无贴心人照料,想要陪母尽孝,父皇最重孝道,本宫亦然,这段时间还是让她继续留在相府吧!”
袁老夫人即便曾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在千娇万宠中长大,听秦墨深话语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得不低头。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比谁都要拿捏得准,当下软软应了下来,没再多说。
宴席转眼到了尾声,秦墨深起身离开前,对江北宁温润道:“宁儿,过段时间与本宫一起参加宫外举办的诗会如何?”
江北宁行礼应承,并未推脱。
袁老夫人在此时逮住了机会,上前两步,故作亲切地握住了江北宁的手:“钰儿和宁儿这么多年来,都是一起参加宴会的,此次不知能否捎带钰儿?”
秦墨深微颔首,深深看了江北宁一眼后,转头离开。
第两百三十三章 管家权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