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北宁提起京芳华的命案,秦沐风挑眉,颇有惜字如金的意思说:“知道些。”
摄政王的知道些自然和平常人所说的“知道些”大相径庭,简直是云泥之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今圣上身体抱恙,由秦沐风代为掌权,什么事上报皇帝之前都要经秦沐风的手,只怕没有人比秦沐风更清楚了。
“那京芳华的案子结果究竟如何,怎么这么久也没见分晓?”江北宁紧紧追问道。
秦沐风听了直摇头,说:“京芳华的老板娘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太子太傅把儿子当成命根子,绝对不会善。更何况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总要有一个结果交代,总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你这话的意思是……?”江北宁疑惑地盯着秦沐风。
她被秦沐风这番话搞糊涂了,一会儿说在劫难逃,一会儿又是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似乎里面还大有文章。
“我是说——又要多一桩冤案,又要多一条冤命了。”秦沐风感慨道,吐出一口浊气,又接着说道,“现如今是那个徐秋娘嘴硬的厉害,官府还没拿到口供。但是官府有的是时间和她耗,有的是刑罚逼她招供。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熬不住牢狱里的流水刑罚而招了供的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如今不是你在把持朝政么,更何况就在京城也会发生冤假错案么?倘若真是如此,有这么多的屈打成招,那朝纲又有何用处!”
明知如此,江北宁心中还是一片痛色!
只是眼下解决徐秋娘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秦沐风出手相助,皇帝卧床,朝堂之上又有谁能越过摄政王去?
这么想着,江北宁说做就做,就怕晚了一秒徐秋娘就在里面签字画押了,到时可是无论怎么都无力回天了。
“王爷……”
江北宁有些难以启齿。
秦沐风没搭腔,直勾勾地看着江北宁,想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之前的藕粉糕,您吃着可还合胃口?”江北宁被盯着虽然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着。
“尚可。”秦沐风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北宁。
江北宁咽了下口水,说:“那商量个事儿吧,你帮我救下徐秋娘,我再多做点藕粉糕,可以吗?”
“徐秋娘换藕粉糕?”
实在是让人觉得新奇的很,秦沐风玩味的重复了一遍江北宁的话。
“王爷意下如何?”江北宁实在不知该如何商量。
秦沐风沉思片刻,有些不解,“你和徐秋娘何时有了这般交情,值得你找我救人?”
问完话秦沐风就一瞬不瞬地看着江北宁。
这问题可把江北宁难住了,要说这种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交情,她和徐秋娘还真没有。但是如若说没有的话,只怕秦沐风就会反悔不救人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只能说谎了。
但江北宁并不想对着秦沐风说谎。
脑袋里灵光一闪,江北宁想到了一个说辞:“徐秋娘先前帮我出过一口恶气,还让我因此得了父亲的疼爱。”
京芳华命案一事,官府上门盘问,袁老夫人趁机想要训斥她,反倒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更是让江暮挺身而出护下她,让江暮从此开始怜惜她。
如此一来,在某种意义上,徐秋娘的确是帮了她一把,她这番话也算不得撒谎了。
“嗯。”冷漠的一个单音,让人听不出息怒,他接着问,“你可想过,救此人有何用?”“王爷是个侠肝义胆的人,怎会如此重利?”江北宁先给他扣了顶高帽子,“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徐秋娘熬了这么多日都没吐露半个字,可见是能堪大用之人。这个关头,与其让她化为冤魂,倒不如让她成为我们的盟友。”
江北宁心里还想着,毕竟徐秋娘是扳倒柳姨娘的一枚好棋,只是没有明说。
秦沐风眼底有了赞许。
此事了结,江北宁起身告辞。
待人走远后,秦沐风夸赞一句,“世间竟有如此的奇女子!”
瞧着秦沐风对江北宁如此满意,常宁忍不住调侃道:“那王爷就趁热打铁,赶明儿去皇上面前求娶了江姑娘罢。”
没想到秦沐风听到之后却犹豫了。
先前在仙客来酒楼,他说要娶江北宁并非戏言,可细想想,现在确实不是好好时机。
秦沐风轻声道,“国相本就引人瞩目,一举一动都能在朝堂上掀起一阵风浪。如若相府里,一个姑爷是太子,一个姑爷是摄政王,只怕是树大招风,后患无穷啊!”
第九十三章 树大招风,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