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宁跌跌撞撞的要跳下车,不慎脚滑,差点要一头栽下去。
秦沐风还在马上,就要过去扶江北宁起来,但毕竟手被绑了,落后人一步。
“没事吧,我扶你。”邬暹眼疾手快地拉住江北宁,顺势扶着她下了马车,捏着她的手臂,让她扶着一旁的树干。
秦沐风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手,就抬头盯着邬暹那只手,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谢谢,我没事了。”江北宁刚吐完有一些虚弱,但觉得自己被邬暹扶着有些不自在,倚靠着树干,摆了摆手,顾做自然的推开了他。
“没事就好。”
邬暹也不在意,转身回了马车边,掀开车门帘,看了眼乐敦身边的邬彤,轻声问,“邬彤有什么不舒服吗?”
“邬彤没事,兄长放心。”邬彤摇了摇头,模样乖巧,“但是那个姐姐,脸色都白了。”
“邬彤能照顾好自己就好。”邬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心疼自家兄弟这么小年纪就跟着四处奔波,还如此不体面。
乐度一直在留意秦沐风的动静,毕竟这人虽然被绑住了手,可动作上不见他拘束,自家主上让他跟着,也不知是好是坏。
秦沐风下了马,走到江北宁身边,抬手替她敛了鬓角的碎发,因为双手被捆绑,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江北宁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之前去渠县的时候,也是这样,别担心。”
“苦了你了。”秦沐风抬手,把江北宁整个人圈到自己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背,无声安慰。
“那可不,等脱了身,你可要好好补偿我。”江北宁配合着秦沐风的动作,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逐渐平静了下来。
“烦请摄政王妃上车,天色将晚,夜里不安全。”乐度清了清嗓子,面色不善。
毕竟这两夫妻你侬我侬的,要不是秦沐风被绑上了,还真要以为他们是出来游玩的。
江北宁捏了捏秦沐风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从他怀里退出来,拉着他的手回到马车旁。
秦沐风无视邬暹伸过来的手,径自扶着江北宁上了马车。
邬暹眼神清亮,面上没有丝毫窘迫,反而还微微翘起嘴角,似乎在讽刺秦沐风多心。
秦沐风转身回到自己的马上,拉着缰绳,目光灼灼,盯着邬暹。
这人对江北宁不安好心。
注意到秦沐风的目光,邬暹笑意更重,坐在车辕上,拍了拍乐度的手,示意他继续赶路。
马车重新摇摇晃晃了起来。
邬彤从怀里拿了用方巾包好的蜜饯干果,递给江北宁。
“吃这些,或许会好一点。”
江北宁面有疑虑,毕竟金凤公主就是中毒,谁能保证自己接过来的东西没毒呢?
“吃吧,”乐敦冷哼一声,“刚才午饭都在一起,总不至于这会儿拿干果毒你。”
“嗯,谢谢。”江北宁抿了抿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乐敦说的有几分道理,总不至于这会儿矫情。
“这是邬彤自己准备的,没有毒,邬彤喜欢你,不会动手的。”
邬彤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见江北宁没动作,便自己拿了一颗蜜饯,往嘴里塞,还抬手往江北宁跟前递,一副她不吃就不罢休的架势。
江北宁也没有多想,只好顺势而为地捏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压在舌下。
邬彤这才作罢,收回了手,自顾自地又吃了几颗。
车厢里本就不大,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金凤公主后,可以活动的空间更小。江北宁闻到一股血腥气。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死心吧,我不会放你走的。”
乐敦被江北宁盯着有些不自在,咬了咬牙,恶狠狠的。
“你,是不是受伤了?”
江北宁眯了眯眼睛,面有愁色,这味道不重,却还混合着奇怪的草药味,熏得她脑袋疼。
“……”乐敦被问蒙了,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张一翕之间,就听见身旁的邬彤透了个底。
“受伤了,在背上。”邬彤眨了眨眼睛,抬手就在乐敦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嘶——”乐敦被邬彤这么一拍,激得倒抽一口气,“哈——”
间乐敦痛得五官皱在一起,江北宁恻隐之心起,柔声劝导,“邬彤,你别拍了,怕是碰到他的伤口了。”
“是他的伤口,之前我上的药。”邬彤倒是听话,停下了手,不再折磨乐敦,笑得纯真,“可是,这是乐敦应该接受的惩罚,是乐敦的错,否则我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国了。”
“……咳,那你也不能在他伤口上摁押,伤口会烂掉的,再严重些,可能会……”
“乐敦受罚是应该的,什么结果都应该自己承受,不需要你多嘴。”乐敦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不习惯江北宁关心,语气却没一开始那么生硬。
江北宁一时语塞,身为医者,她从没想过谁受伤是应该和不应该,但作为王妃,作为秦沐风的妻子,站在家国大义和设身处地的角度,她不该管的。
“但,你也是娘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怎么不会疼呢?上点药,免得拖垮了身体。”
江北宁盯着乐敦,认真嘱咐,直到乐敦受不住目光谴责后胡乱点头,江北宁才重展笑颜。
乐敦不禁红了脸,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除娘亲以外的女人这么直白地盯着,心下慌张。
邬彤看着江北宁的笑容,不自觉地笑了,“姐姐,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也是呀,”江北宁心下一软,抬手朝邬彤伸去,见他没有排斥,就摸了摸他的头,“小小年纪的,就该无忧无虑,何必这么苦大仇深,总是皱着眉头。都不可爱了。”
“不皱着眉头,就可爱了嘛?”邬彤觉得江北宁手心温热,贴在自己的额头,心底冒出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跟我回裘国吧,我会天天带你玩,给你最好的东西吃,最好用的东西用。”
“……”江北宁愣了一下,又重重地揉了揉邬彤的脸,收回了手,“那不行,我得跟着我夫君。”
第三百六十九章 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