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扎多村祖祖辈辈灌溉农田的泉水本来是清的,但从百丈悬崖的石夹缝中喷涌出来的的泉水,顺着山崖倾泄而下,清澈的泉水挂在悬崖间即变成了白水。白水流进人工开凿的沟渠,沟渠以白水命名,叫白水大沟。
叶兴尧当上了青龙乡乡长后,木扎多村上报的“白水大沟”修复工程项目很快就批下来了。
提起白水大沟这项年年上报年年修的工程,乡政府每次给的钱就像撒胡椒面,打发几吨水泥还要让村民投工投劳,人背马驮才能把水泥搬运到村里。
自从土地包产到户,村民的心就散了,村主任鼓动了半天,口水白沫洒了一地,就是没人上工,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愿意出力的,见别人不出工,干脆将水泥背回家打地板去了,让村主任上下为难。为了减少损失,村主任只好将水泥卖了。
村委会主任张福生接到叶乡长的电话,高兴得喜出望外。为了感谢叶乡长对白水大沟工程的重视,张福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拿什么感谢人家,只好叫上叶乡长的表弟张二狗一起去面见叶乡长。
张二狗说过,白水大沟工程项目能正式立项,全占我张二狗的面子,如今,叶乡长都打电话来了,且有不叫上张二狗的道理。
让张福生没想到的是,张二狗跟张福生刚走进叶乡长办公室,就被派出所刘继平叫去问话。
张二狗来到派出所见毛所长刚走出办公室,他脸不变色心不跳,镇静自若地走到毛所长跟前道:“所长大人,我报的案都那么多天了,案子破了没有?”
毛所长看了张二狗一眼,心想这狡猾的家伙,还敢来打探案情,说明他心里是虚的,转身对刘继平道:“继平,张二狗既然来了,你不是说张二狗还有没说清楚的事吗,刚好,让他老老实跟你说说清楚。”
张二狗被带到审训室,刘继平身着井服在问案桌的凳子上坐下,另外两名干警让张二狗坐到他的位置上,然后在刘继平的旁边坐下。
刘继平“张福星”地叫了一声。
张二狗的大名叫张福星,刘继平直接叫张二狗的大名,见张二狗好像没有反映,又大声叫道:“张二狗!你叫啥名?”
张二狗满不在乎地答道:“有话快问,有屁快放,叶乡长还等着我,我还有事要办。”
刘继平:“8月16那天早上,你去哪了?”
张二狗:“我不是说过了,头天晚上睡得晚,那天早上我九点钟才起的船,起船以后就去叫张文忠,我跟张文忠去院子里看车,车不见了,又回房间找驾驶员,驾驶员也不见了,就满大街去找,后来张文忠也走丢了。”
刘继平:“后来你去哪了?”
张一狗:“去白龙镇了,我上那找车,没找着我又到了明阳市找驾驶员,我记不得驾驶员叫啥名,也没留下他的联系地址,没找到。”
刘继平:“啥时间去的,都见到谁了?谁能证明你到了明阳市?”
刘继平正在审训,毛所长突然将刘继平叫了过去,刘继平进门就对所长道:“所长,你叫我有啥事?”
毛所长道:“刚才叶乡长打来电话,过问张二狗的事,话说得多难听,他说打狗要看主人是谁,咱们审张二狗他好像不高兴。”
刘继平不解问道:“张二狗跟他是啥关系?谁是主人?”
毛所长反问道:“你不知道?张二狗是叶乡长的亲表弟。”
刘继平听完所长的话骂道:“沓娘的,一个破乡长,敢包庇犯罪,谁给他的权力?”
毛所长也无耐地道:“算了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给他点面子,放一放再说,让他走吧。”
张二狗兴高彩烈地来到乡长办公室,见张福生正在跟叶乡长谈白水大沟工程项目的事,他给表哥和张福生发了一支烟后坐到一边没有插话,张福生接着道:“感谢叶乡长这么关心,那么快就批下来了,工程由谁来做我听乡长的,眼下正是秋种时节,我一定保证按质按量,按期完工,确保冬灌不受影响。”
张福生说完,叶乡长看了张二狗一眼道:“二狗,以后少给我惹事!要不看在姑妈的份上,我才不想管你的破事,我要不给毛所长打电话,说不定你就进去了,结果咋样你应该清楚。”
张二狗身子对着表哥往前倾了一下道:“是!是!是!感谢表哥为我说话,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们咋收拾我。”
村主任张福生来到白水大沟施工现场,张二狗正带着一群人正在施工,张福生查看完施工质量后十分地不满意,气冲冲地对张二狗道:“你看看,你咋搞的?合同上咋写的?”
张二狗怕在场的工友们听到,将张福生拉到一边,避开工友道:“怕啥,又看不出来。”
张福生很生气地训诉道:“二狗子,你咋搞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三面混凝土浇筑,咋能全用砂浆一糊就完了,你看你那砂浆标号都不够,大水一冲就没了,这是17万的工程,要验收不了,你还得返工。”
张二狗解释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砂子水泥搬运太难了,要按合同施工,我不亏死才怪,再说了,你让村民投的工,明里不付工钱,到时候一个工70块,你能不要吗?还有,乡长照顾咱们这个工程,能让他白出力吗?”
张二狗的话也让张福生无话可说,只好说道:“兄弟,你得为我考虑,要质量真的出了问题,工程验收不了不说,村民要闹起事来咋办?”
张二狗见张福生着急的样说道:“大哥,你怕啥?工程验收不了不还有乡长吗?他拿了钱能验收不了吗?村民们要闹让他们闹去,我怕啥,谁闹我就收拾谁。”
每年的冬天,田里绿油油的蒜苗、嫩生生的豆角让村民们充满希望,白水大沟修了两个多月,村民们连水都喝不上,村民们着急得睡不着觉,一群婆姨们来到村委会吵嚷着问村主任:“大沟都修了那么长时间了,啥时能通水,再不通水,田里的庄稼蒜苗都快枯死了。”
村民们着急,村主任张福生更加着急,村民们着急的是尽快通水,张福生着急的是白水大沟工程验收,万一工程验收不了,他无法向村民们交待,更无法向乡政.府交待,好在工程验收有惊无险,叶乡长亲自主持工程验收,尽管工程质量存在诸多的问题和瑕疵,尽管工程质量让叶乡长十分的不满意,但最终还是通过验收。
白水大沟工程顺利通过验收,让村主任张福生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他让张二狗杀鸡宰羊,在村委会设宴庆贺。
张福生见参加白水大沟工程竣工验收的各村村长,村委班子都到齐了,他本来想请叶乡长讲话,但由于叶乡长对工程质量十分的不满意,脸色因沉沉的,要不是他拿了张二狗给他的两万块钱,工程竣工验收不了都不说,我这村主任也要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张福生只好举起手中的酒碗道:“各位领导!各位村长!白水大沟工程顺利竣工!顺利通过验收!今儿下午五点已正式通水,为感谢叶兴尧乡长,水管站赵站长对白水大沟工程的关心重视和支持,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两位领导一杯酒!”
张福生见大家喝完弟一杯酒,还想再说几句对乡领导表示感谢的话,一个未参加庆功宴的村民小组长突然跑到张福生跟前道:“不好啦!不好啦!大沟塌方了!塌了一百多米,满满的一大沟水,全冲下大河里去了......”
未参加庆功宴的村民小组长姓包,名叫包有能。说好的工程验收完大家一起到村委会喝庆功酒,张二狗也给参加工程验收的每位村长发了红包,村主任还专门地,分别地给每个村长作了交待,看在叶乡长的份上,不要在工程验收的时候挑毛病找茬子。可他包有能倒好,从头至尾都在挑毛病,说张二狗做的工程马屎外面光,糊上去的砂浆大水一冲就没了。早不报告迟不报告,正在大家给叶乡长敬酒的时候来报告,让我村主任下不了台,也让叶乡长也下不了台。
在场的村长们一个都不说话,呆呆地看着叶乡长和村主任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张福生看着站在跟前的包有能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就给包有能一嘴巴骂道:“你苟日的大脑短路了还是咋的?谁说大沟塌方了?是你亲眼看到还是有人别有用心乱造谣?”
包有能突然被村主任张福生打了一个耳光,嘴角渗出的血已顺着下巴滴到地上,他用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看着张福生呑呑吐吐地说道:“我...我...我也是听人说的,没...没...亲眼看见,对不起。”边说边转身出门去了。
张福生见包有能终于反应过来,否认了他刚才报告的情况对大家说道:“好啦!好啦!刚才都是一场误会,菜都凉了,大家继续吃,继续喝酒!来!我敬大家一杯!”
第17章 豆腐渣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