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不怕!”
许多学子一齐呐喊,这不仅是对谢六公子,更是对许多仗势欺人的谢氏子弟以及依附谢家的子弟的一种抗议。
“你们……你们这是要反了天了!”谢六公子被这声势浩大的对抗吓了一跳,又怕又怒。
陈二抓着他话语中的漏洞不肯放过:“六公子可要慎言啊!就算你们谢家出了一个贤妃一个四王爷,‘反了天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用的?”
谢六公子闻言又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这种言语上的小错陈二也没有揪着不放,他往后面的屋里看了一眼,再次质问谢六公子:“被你抓来的姑娘呢?你将她如何了?”
“六公子,咱们书院可是学习圣贤书的神圣之地,你竟然这书院就做出霸占良家妇女的龌龊事,简直是有辱斯文败坏了咱们学院的风气!希望六公子在还未铸成大错前,赶紧将那姑娘放了吧。”
有个平日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忽然嘿嘿笑道:“连女儿娇都点上了,六公子好兴致,怕是已经得手了吧!”
众人虽不是全都明白“女儿娇”是个什么东西,只看这人的神色就明白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香料。许多人都在心底为茅柴玉扼腕叹息,可怜那般美貌倾城的一个姑娘,就被谢六公子给糟蹋了!
谢六公子自然不肯接受这莫白之冤,连连解释:“谁说本公子得手了,啊我呸,我根本就没打算对她如何,我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书院是读书的正经地方,我怎么可能在这儿做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呢,不可能的……”
他害怕了,也后悔了,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将茅柴玉抓来,早知道将人打晕了悄悄送来他的院子也好啊。
他急赤白脸地解释想让众人相信,可惜众人又不是傻子,女儿娇都点上了,说你光看不打算吃,谁信啊?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很快引来了书院的管事,这些学子打着正义的旗号是进来解救落入狼爪的无辜少女的,自然是要找到茅柴玉才能罢休。
茅柴玉就藏身在树后,很容易被找到。
这茅小姐也是聪明,根本不需要乔舜英提醒,在那些学子指出疑似cuiqing香的“女儿娇”时她就开始给自己整理仪容,散落的头发也用发簪盘成发髻,被扯松开的衣裳也重新整理不露肌肤。
最后整理出来的效果,是个与人拉扯厮打过却又没有被真的糟蹋的形象。
见管事到来疏散众学子,茅柴玉心知继续藏下去可能不妙,趁着那些学子热血未退,她主动一脸害怕地从树后面走出来。
“多谢诸位公子仗义执言。”茅柴玉走到领头的陈二面前,又囫囵扫了一眼众人,感激地拜谢。
刚才路上匆匆一见就知佳人貌若倾城,如今近距离见面,不仅没有失望众学子反而觉得更加惊艳了。
面对貌美之人,大家下意识也想表现出自己更好的一面,况得到如斯美人的感激,也更加激起众学子心中的英雄情结,一个个愈发坚定保护美人之心。一时间如不畏权贵,英勇不屈等歌颂高尚品德的词汇,纷纷涌上众人心头,并强烈想要践行之。
“姑娘言重了,我等读圣贤书,明理辨是非,不敢言兼济天下,但遇上不平不义之事,还是应当管上一管的。”
陈二言罢,其余众学子纷纷点头应是,茅柴玉再次拜谢,道:“不知众位公子可曾听说前几日青云阁组织去茅府劫走本被抓获的青云阁少主一事?”
谢家书院虽不在绍州城中心,而是修建在依山傍水的城郊,但学子们读书科举本就志在入朝为官,因此除了学习书本上的知识外,对时政要事都有所耳闻,绍州城本地发生这样的大事,他们自然不会没有听说。
陈二道一句“略有耳闻”,面露不解。
“诸位公子想必疑惑小女子为何突然说这个,那是因为我之所以出现在这书院里正是和这件事有关。”
大盛朝并没有开办女学,谢家书院自然也只招收男弟子,就算有权贵子弟入学带书童小厮,但也不会有人带丫鬟入学,因此茅柴玉突然出现在书院其实算是挺突兀的。
众学子一开始被谢六公子强抢民女般的行为震惊,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听茅柴玉这么说都被挑起了好奇心。
谢六公子还没反应过来茅柴玉这个话头意味着什么,但是书院的管事却觉察到不好,想要阻止她说下去。
“这位姑娘,关于昨晚的事,我们二老爷有话想要问你,咱们这就过去吧,别让二老爷久等。”
茅柴玉自小生于市井,对这些权贵名门其实打从心底里有着天然的敬畏,借着袖子遮盖,交握在腹部的两手紧攥,用力到不断发颤,仿佛这样能汲取力量助她打破这层阶级壁垒。
她稳了稳心绪,看着管事说道:“你是书院管事,应该也是有学问之人。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人要诚实。你这么说是怕我说出昨夜之事,怕世人知道你们谢家是非不分,滥用私刑吗?”
“姑娘,还请慎言!”管事声色俱厉。
茅柴玉被他的气势震了一下,却没有退缩,只是往陈二身边走了一步,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诸位公子日后都是要考科举做官的,当着谢家书院的管事,不知诸位公子敢不敢听小女子说说昨夜之事?”
这话有些激将的意思,激将法虽俗套,却是经典又管用的。
乔舜英就站在茅柴玉身边,原本在管事阻拦的时候,她想过帮忙的,但是看茅小姐表现给力,她倒是省事了。
而且,一个市井百姓家的姑娘,立于一众名门学子面前,能毫不怯场,这份胆识和勇气很令人欣赏啊!
难怪二哥对她惦念不已。
其实乔舜英哪里知道,茅柴玉之所以如此勇敢,全是为了乔济勇。
她被谢六公子拽走的时候,乔济勇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她是抱着绝望的心情才如此无畏地说出实情。毕竟乔济勇都是为了救她才会身陷囹圄,假如他不幸遇害,她一定要世人还他一个公道方能安心。
“姑娘要说的莫非是昨晚谢家表少爷——方汉伟遇害一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两心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