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济彬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乔三老爷却也听明白了。原来程侍郎之所以愿意想要和他家结亲,是为了走嫡母的路子扳倒吏部尚书好自己上位。
乔三老爷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还险些给嫡母惹了麻烦,顿时又怒又愧疚,都怪他识人不清。
乔济彬看三叔如此,心里满意了。三叔虽然不是祖母亲生的,还好是个忠厚本分之人,祖母没养出个白眼狼就好。
相信三叔回头不会再被程侍郎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攻略了乔三老爷,乔济彬没有忽略乔珍珍。
诗经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女子一旦陷入情网,很难挣脱。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女子,被男子的虚情假意所蒙蔽,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会义无反顾,连家族亲人都不顾。
乔济彬一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就恨不得杀了程四那个恶心玩意儿。倒不是他对乔珍珍有多在意,只是乔珍珍一旦遭遇不幸,操心的、难过的必是乔舜英。
所以,乔济彬这个宠妹狂魔,背着乔舜英,干了一件大事。
他亲自带着乔珍珍去了程四公子的外宅。
乔珍珍坐在马车里,亲眼看到在她面前沉默内敛、儒雅矜持的佳公子,同两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公子哥儿,勾肩搭背、喝得醉醺醺地进了前面的宅子。
不一会儿一辆飘着脂粉香的马车停在宅子门口,走下来好几个抱着各式乐器、身披薄纱的美貌女子。只是这些女子举止放浪,看着不像正经良家。
几个女子进去之后,没多久屋子里就飘出袅袅乐声,又有女子曼声吟唱,缠绵悱恻、婉转动人……
乔珍珍呆呆地坐在车内,眼睛麻木地看着宅子门口,视线却是放空的。她觉得心头空了一块,漏着风,呼呼呼,让人想起雷雨交加的夜晚。
“大哥……”
隔着窗帘,乔珍珍声音空茫地传出来:“我想回去了。”
乔济彬没有问她是否已经明白了程四公子的真面目,只是半路上经过徐记干果铺,想到这家的果脯肉干铺子是乔舜英的最爱,他便去买了一些,顺手也给乔珍珍买了一份,丢进车里给她。
乔珍珍本来一直坐在车里发呆,突然被窗户里丢进来一包东西砸中,愣了一下,看到徐记的标志,不禁对着窗户一下子红了眼。
这是她和姐姐常去的铺子,没想到大哥连这点小事都记在心上。
一颗因渣男欺骗伤得千疮百孔的心,顿时被大哥的关心治愈了。
于是,等马车到了乔家停下,乔济彬就看到下车的乔珍珍,抱着他顺手买给她的肉干、果脯,一脸感动地看着自己。
乔济彬:“……”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我查到的程四的资料。”
乔济彬无视乔珍珍感动的视线,将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交给她,淡淡道:“程四不是个好的,你是三叔唯一的女儿,家里不会胡乱将你嫁人。你要相信长辈的眼光,不要轻信于人。”
乔珍珍愣愣地捏着几张纸,羞愧地低着头。
乔济彬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却希望她明白乔舜英对她的关心:“你姐姐很在意你,昨天因为你的事又昏睡了一下午。”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想明白了去看看她,不要让她替你担心。”
乔珍珍闻言立刻急了:“姐姐她又昏睡了?那她今天醒了吗?好些了吗?”
“我、我这就去看她!”
“等等!”
乔济彬的目光审视地对着她的眼睛:“程四公子的事你想清楚了?”
“没想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去见她,免得她再为你操心费神。”
乔珍珍承受不住地低头躲避乔济彬的眼神,“那我晚一点再去看姐姐。”
乔济彬淡淡地嗯了一声,想到乔舜英对她的在意,又道:“你早点想清楚,程四那样的玩意儿不值得你伤心。你放心,长辈会为你选一个人品可靠的人。”
“我知道了。”
虽然程四公子骗了她,实际上他人品卑劣,还风流好色,也没什么才学,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感情。但是乔珍珍还是忍不住难过,为自己难过。
不过,不管大哥是不是为了姐姐才为她费心,于情于理她都承这份情。
“这次,多谢大哥帮忙调查出程四公子的真面目,不至于让我误了终身。不过,我最感谢姐姐。”
感谢乔舜英比感谢乔济彬本人更令他满意,“你知道就好,你姐姐很关心你,希望你能对得起她这份关心。”
乔珍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乔济彬离开后,她才看向手中的几张纸,默默从头看到尾,还是有些难受。可是想到大哥说,昨晚姐姐因为担心她伤了身体又昏睡了一下午,她就顾不上为渣男的欺骗难过了。
如果她知道乔济彬故意夸大乔舜英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会不会表演一下当场黑化。
乔济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希望乔珍珍对乔舜英的感激更深刻一些。
正如乔舜英所想,乔珍珍其实真不是个分不清好赖的人,她能看得出程家两位嫡庶小姐间的勾心斗角,更看得清乔济彬这个大哥对她其实没有那么深的兄妹之情,只有乔舜英这个姐姐是真的从小护着她、真心关心她。
有时候,乔珍珍觉得,姐姐比母亲对她还要好。
在忠靖侯府的时候,面对二房的欺凌,母亲总是一味地让她低头忍让,只有姐姐会为她报仇,连带着南平县主有时候也会维护她几分。
坐在凝晖堂的西暖阁里,乔珍珍捏着写满程四公子黑料的纸,心思渐渐清明起来。
寿康苑里,乔舜英并不知道乔济彬已经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这件事,正高兴碧丝查到了程家的一些消息呢。
“奴婢从程家下人那里打听到,前些日子程四公子院子里换了一批丫鬟,这些丫鬟都被程夫人打发到庄子上去了,为此程四公子还和程夫人闹了一场呢,据说里面有几个是颇受程四公子宠爱的通房……”
乔舜英听到这里不由冷笑了一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显然程夫人也是担心乔家私下调查程四公子,这才提前打发了程四公子的通房做。
本以为是兄妹联手骗婚,乔舜英倒是想岔了,原来是程夫人授意的,或许还有吏部右侍郎程大人的主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看清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