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街上的摊贩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了,街角的算命道人也在收拾桌子。
回家的路上,算命道人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一只猫,就是那种不会引起人注意的灰色的野猫。
灰猫跟着算命道人到家门口,等到夜色降临就走了,只是夜阑人静后,它又再次来了,还带了个人来。
那人点燃了一支迷香从窗户缝插进去,估摸着时间拿出准备好的匕首弄掉窗户的插销,翻窗进屋,没一会儿扛了一个昏迷的人出来。
这样的情况,这一夜发生在好几个地方。
翌日一早,乔舜英正在享用美味的早餐呢,就听林如晦道:“算命道人都抓来了,你随时可以开始问话。”
乔舜英见他换上了锦衣卫的制服,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忙转头寻找什么。
“在找这个?”林如晦拿了纸笔和砚台,放到她坐着的桌子上。
“喵~”这默契666
乔舜英写道:“你是要进宫吗?”
林如晦瞧她一双猫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笑非笑:“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被看穿了,乔舜英也不在意,坦然地写道:“我想知道秦郡主在哪儿?”
林如晦眸光微动,正色道:“你找她,是为了问出乌魇大师的下落?”
乔舜英连忙点头,留给她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秦郡主此刻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狱,等我从宫里回来,我带你去。”林如晦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完就走了。
乔舜英只能先忙活审问算命道人的事,反正等她问完话,若是林大魔王没回来,不是还有冬青在嘛。
事实证明,林如晦忙起来,确实可能顾不上家里的爱宠。
乔舜英想着早点从秦郡主口中问出乌魇大师的下落,顾不上等林如晦,又指使冬青带她先去大理寺了。
冬青常跟在林如晦身边,大理寺的人都认得他那张脸,听他说要见秦郡主,还以为是锦衣卫查案问话呢,二话没说就领他去牢房了。
碰巧,在牢房门口遇上了乔济彬。
乔济彬自然也认得冬青,听说他来找秦郡主,随口问道:“你是林千户的手下吧,是林大人让你来办事的?”
冬青得了乔舜英的精神暗示,一脸自然地应下。
“你怎么把你家大人的爱宠也带来了。”乔济彬笑着伸手挠了挠猫下巴,总觉得今天的小黑对他没有以往热情。
乔舜英心里存着事儿,恨不得他赶紧说完赶紧放冬青进去,自然热情不起来。
“对了,你们要找秦郡主问话,这会儿怕是来的不巧。”
乔舜英下意识紧张了一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乔济彬:“秦郡主刚喝了一碗药,正昏睡着呢,只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喵~”只是昏睡就好,还以为秦郡主也被人灭口了呢。
“怎么,你还要继续等着吗?林大人这是给你布置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差事!”
乔济彬觉得冬青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奇怪,一副很茫然的样子。不过冬青要进去等,他也不拦着。
太医院院首亲自开的药,为了保证蛊虫能被迷晕,特地多加了几倍的药量,一碗药下去,秦郡主不昏睡到半夜绝对醒不过来。
别看南平县主在皇帝面前表现得那么大公无私,最疼爱的亲孙女被人害得成了植物人,怎么可能放过凶手。就算现在不能让秦郡主偿命,也要让她将谋逆叛国的罪名坐实了。
南平县主了解皇帝,清河长公主当年的恩情,皇帝确实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在秦满郡主老实认罪后他就心软了。
可他毕竟是心系江山社稷的帝王,私情在大义面前不值一提。于是南平县主故意提了一句,让朝臣来定秦郡主的罪。
朝臣们何尝不清楚皇帝心里惦记着清河长公主的恩情,所以在反复讨论秦郡主的罪过与功劳后,势必有更多的声音在为秦郡主求情。
其实这些朝臣们是揣摩着圣意来求这个情的,可是有了南平县主那日在勤政殿的一番话,皇帝本就担心若自己轻饶秦满郡主,大臣们会生出侥幸之心有样学样;再看到这么多人替秦满郡主求情,他就忍不住怀疑这些大臣求情的动机,会不会是想着为日后的自己留个退路?
这个时候,盛帝的思维都被理性占据,满心都在为社稷安定思考,南平县主不容许秦满郡主出现,利用苦肉计、利用旧情洗刷罪名。
乔舜英看不出南平县主的这些算计,不过大哥前脚离开,秦郡主就昏睡过去,这事儿肯定和大哥脱不了干系。
大哥做事自有道理,乔舜英没意见,只是她要找秦郡主问话就只能等着她醒了。
不知等了多久,牢房的墙壁上,大概两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窗口,眼看着窗外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来,秦郡主还睡得死沉死沉的。
牢房送饭的吆喝着“开饭了”,乔舜英低头望了眼瘪瘪的肚皮,考虑要不要先出去吃点东西再来。
忽然四周突然为之一静,乔舜英似有所感地往外望去,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张熟悉的冷脸走了过来。
“喵!”林如晦!
“傻愣在那儿做什么,在牢里傻等一下午,还不走?”林大魔王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冷言冷语。
乔舜英觉得自己大概有病,他语气那么差,自己竟然能从中听出关心来。
“出来!”林如晦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乔舜英看了秦郡主一眼,很想再坚持一下,可是对上林如晦的眼神,立刻从心了。
见她听话地出来,林如晦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脸色总算好转,一边往外走,一边终于有心情解释两句:“我问过大理寺少卿了,秦郡主喝了药要到半夜才能醒,你现在等在这里也没用。”
乔舜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理寺少卿不就是自己大哥,干嘛特地说得那么绕!
林如晦抱着乔·黑猫到真味轩饱餐了一顿,饭后冬青送来了一堆公文。
乔舜英就见林如晦专心地处理公文,头也不抬地说:“你先睡一觉,到时间了我叫你。”
第六十四章.坐实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