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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三层画卷
  “李哥,有个女的,飞出来了!”齐问杰惊声呼喊,他还是看见了。
  我已经收回了昆仑枪,正从侧面捏着画卷,看到这幅画足有四五公分的厚度。
  听到齐问杰呼喊之后,我斜眼看向正面,一个穿着白色洋裙的女人,从天宫中飘出,在云海中翻腾了几下,就隐入深处消失不见。
  “见到熟人了,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我认出这个出现了一瞬间的女人,是死在红石大厦里的刘安安。
  齐问杰紧张询问:“可咱们该怎么把她放出来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这么邪性的画,居然能把魂魄收入进去。”
  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对策,只先扯住画卷一侧,小心撕开一个豁口。
  果然,这幅画有夹层,我摸到了另一张皮制的物件。
  我干脆抬手把整幅画摘了下来,小心的把侧面全给撕开了,从里面扯出一块人形的皮革,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这是一块用无数碎皮拼凑起来的皮料,上面用红色朱砂画满了我们之前见过好几次的符篆。
  “人皮!”
  我一入手,就有一股寒意从指间涌向心口。
  就算没有符篆,光是这张拼凑出来的人皮,都是个极其凶邪的物件。
  齐问杰已经远离了我,颤声嘀咕:“我知道了,这一次五仙宗的布局,并没有用身份高贵的古尸,而是用了这张人皮代替!”
  我先把人皮丢到一旁,缓了一阵,指尖的凉意才消失不见。
  “李哥,这后面还有一幅画!”齐问杰急声提醒。
  我这才注意到画卷的完整构造,边缘都是以胶料粘合起来的,前后是两幅画,中间藏了人皮。
  把正面这副完整揭下来之后,就露出了后面那副。
  同样的材质,同样的线条笔锋,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两幅画的风格确是天差地别。
  我重重叹了口气:“十八层地狱!酆都鬼城!”
  第二幅画的构图有些凌乱,遍布着各类传说中的地狱场景,油锅里炸的恶鬼、经受天寒地冻的冻死骨、刀削斧凿的青面鬼,比比皆是。
  在画卷居中的位置,是一座黑雾缭绕的古代城池,门牌楼子上写着‘酆都’两个阴纹铭字。
  我盯着看了一阵,耳中似有鬼哭风啸,赶紧收敛了心神。
  “分居四面八方的亡魂,全被接引来了此处。它们以为是去了仙宫享福,孰不知背后却是修罗炼狱!”
  我咬牙愤恨:“五仙宗的人,居然连鬼都骗!”
  搞清了原委之后,我和齐问杰开始商议如何解放被吸引入画的亡魂,尤其是黄怀吉这个未死之人。
  齐问杰瞎出主意,提议直接把画撕毁,我觉得不妥。
  佛门谒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对我们而言,这就是两幅画卷,但对于被迷惑了神智的亡魂,这就是它们的世界。
  我担心一旦把画毁去,这些魂灵也会一道魂飞魄散,那我们来此的目的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商议了片刻之后,我们俩还是没有敲定主意,客栈外头却传来鼎沸人声。
  虽然罗居客栈早就是无主之地,但我们俩是从正门走进来的,还是引起了镇民的注意。
  “这地方很邪门,还是不要让无辜之人进来的好。”
  我寻思着镇民是出于善心,不想我们冒失闯入,招惹祸端,聚集了人想要进来寻我们。于是赶紧带着齐问杰出去,想先打发走了镇民,再回来处理画卷和人皮。
  可当我们走出客栈的时候,迎上我们的,却是好几条上了膛的步枪。
  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察,把我们堵在了门口。
  我扫视着围得水泄不通的民众,突然被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矮瘦老头吸引了注意。
  这人瘦得跟个猢狲似的,一袭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麻布长衫,还带了个黑色的礼貌,显得滑稽。
  但即便外貌不够威武,他却是被几个警察护卫在中间,屹然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我和他稍一对视,他就避过了我的眼睛,快步挪动上前,去摁下那几条步枪。
  “都把枪收了,别吓着人!”
  小老头的汉语说得不是很好,我观测他面相,虽然骨瘦如柴,但却似乎有藏民的血统。
  看出这一点之后,我更加觉得可笑。印象中的西藏汉子,都是人高马大,藏刀一挎,跟威武的将军似的。
  却唯独眼前这个瘦削老头,干瘦的皮包骨头。
  我也不主动说话,只抬眼看着他。
  小老头主动过来搭话:“两位同志,我是卡德镇的镇长,米保元。刚才我听人说你们俩进到客栈里去了,就赶紧带人过来。我是要救你们出来的,但我手下这些兵都有些木讷,真是有些好坏不分了。”
  我明白了端由,就点头敷衍了几句,先谢过他的好意,然后抓住机会询问。
  “米镇长,我们两个是从外地来的,就想找个地方住宿,可这间客栈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找了套说辞,米保元干笑起来的时候,更像个满面褶皱的猢狲,凑上前来低语:“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镇上,就罗居客栈闹鬼闹得最凶。要是想住宿,我带你们去别的旅馆、招待所。”
  米保元还挺客气,不过看这人衣着,就知道他是个没有官架子的镇长。
  “米镇长,我们哥俩都是走南闯北的人,坟头田间都睡过,不怕这些。另外我再问一句,既然是闹鬼的地方,那么在这里头睡觉,就不用花钱了对吧?”
  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干脆找个能正当入住的理由。
  米保元眉头紧锁:“小同志,钱哪有命重要啊?你们要是不舍得花钱,去我家里头住都行,可不能再去客栈里头了。”
  我没想到米保元对我们这般热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抱了下拳:“那就多谢米镇长了,但我们也不是连个住宿的钱都没有,既然镇上还有旅馆,我们哥俩再去换一家就是了。”
  说完之后,我就拉着齐问杰转身再往里走。米保元开口呼喊我们,问怎么又进去了。
  我淡然回了一句:“刚才我们哥俩的行李落里边了,拿了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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