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照穴位挤压着伤口，把一股一股的黑血挤出来，知道血液重新变回鲜红，我上身的衣物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齐问杰在哪儿？”我转身质问刘季台，他还没有断气。
　　刘季台刚想发笑，我直接用枪尖刺穿他的小腿：“现在说出来，我能给你一个痛快。”
　　我接连在他腿上刺出几个窟窿之后，刘季台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被老灰带走了，老灰可比我还要狠，说不定这会已经把你的兄弟煮熟啃得只剩骨头了。”
　　我观察着他的神情，继续追问：“老灰是谁？他会把齐问杰带去什么地方？”
　　“老灰，是个喜欢吃人肉的疯子，他不就在你背后吗？”刘季台缓过劲儿来之后，又开始阴阳怪气。
　　我举起昆仑枪，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但我出手之前，背后的窗户射来一道劲风，我心下了然，刘季台说的是真的！
　　这会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我依靠耳力，弯腰刺出回马枪，但枪尖撞上的，只是一块被丝线绑住的砖块。
　　这条丝线一直牵连到我脚下，下一秒，地板突然被掀开，一双带着尖利黑色指甲的手爪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被他拖拽倒地，从地下跃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一双利爪刺向我心口。
　　“是你！”
　　这人尖嘴猴腮的，是个光头，而且还是个五短身材，我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第一次去巴城的时候，就因为我买的黑狗咬死了他养的耗子，这人就各种阴狠招数不断。最后与不化骨大战的时候，他还曾利用血气，引诱不化骨追杀我。
　　我双脚蹬了一下地面，躲开这致命一击，但胸膛上又留了几条血痕。
　　光头男人也不再追击，跳回去之后，懒洋洋的捏出指甲缝的肉丝，全是从我身上抓下来的。
　　“出马仙是由萨满教和汉人融合之后出现的，我早该想到你们是一伙的。在雪山迎战不化骨的时候，你并不是和我们一起为了官家的赏钱去拼命，而是在刺探我们能不能敌得过不化骨！”
　　我曾经还有过疑惑，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怎么会和我们一众召阴人去迎战不化骨。
　　光头男浑不在意的样子，在我说完之后，才抬头看我：“扯那么多干啥？老子接到活儿之后还专门去巴城找你，你特娘的居然跑去燕京了。这一回，正好报了你放狗咬死我家灰仙的仇！”
　　这人果然是记仇，过去这么久了，还在惦记着一只耗子。
　　“你去巴城找我，巴城与迷魂凼最近。那颗黄金古树，是你的布局？”
　　光头男眉头一皱：“老子才不干苦力，只是把本来给你准备的招，用到你那小媳妇身上了。”
　　我从地上爬起，怒目而视：“你说的是周青禾？你的目标是我，是因为我不在，才对她和黄怀吉下了手？”
　　光头男还想说话，刘季台突然开口呼唤：“老灰，先带我去疗伤，你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
　　“你还没死啊？”光头男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不都烂了吗？你活不了了。”
　　刘季台居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住胸口的血洞：“除了我之外，只有老大知道，我的心长在左边，但肺叶子让这个混账给捅穿了。”
　　光头男‘哦’了一声，就过去搀扶住他：“你一条命，值得上你一半身家吧？”
　　刘季台又吐出一口鲜血：“带我去疗伤，我把前几回藏的金子都给你。”
　　“行。”光头男爽快答应，然后俩人就大摇大摆的往门外走去。
　　我拖着昆仑枪跟上：“你们以为可以这么一走了之吗？”
　　“其实我倒是想先弄死你，但这小子嘴太严，他要是我死了，就没人知道金子在哪儿了。”光头男一副无奈的表情：“对了，你不去找那个姓齐的小子吗？说不定他还有的救。”
　　我只能放弃了殊死一搏的念头，问他齐问杰在那儿？
　　光头男抬手指了下窗台，我跑过去看了一下，在旅馆门口，已经围了大量的人。
　　我直接从窗户跳下去，挤开人群，看到了低头跪在地上的齐问杰。
　　“你一定不能死！”我快步朝他跑去，想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但却发现，这不是齐问杰的脸，而是一具冰冷的男尸。
　　被我一碰，这具尸体就轰然倒下，但却显得格外轻灵。
　　我看到他胸腹的凹陷，用枪尖挑开衣服，他的肚子已经被豁开了，腹内空空如也。
　　“那个光头，喜欢吃人肉！”
　　我激愤不已，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般恶毒之人。
　　因为这具男尸惊吓到了人群，行人急速散开，我看到了刚从旅馆正门走出来的光头男和刘季台。
　　“站住！”
　　我吼了一嗓子，开始追击，因为刘季台的伤势，他们也走的不快，很快就被我追上。
　　“老灰，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把他的兄弟给拆开炖了。”刘季台虽然在跟光头男说话，但明显是特意讲给我听的。
　　光头男刚想答应，我身后就传来了齐问杰的声音。
　　“李哥，我在这儿！”
　　齐问杰一溜小跑过来，人群自动给他让出通道。
　　到了近前，我也下意识捂住了口鼻，齐问杰满身泥泞，散发着恶臭。
　　“你这是从哪儿出来的？”
　　我和他拉开了距离，齐问杰有些尴尬：“从下水道，我被这个死光头捆在下水道里了。要不是我机灵，捡了块碎瓦片把绳子割断，这会已经被一群耗子啃成渣儿了。”
　　齐问杰把伤痕累累的手腕展示给我看，我则用枪尖指向刘季台：“现在我没有放过你们的理由了。”
　　刘季台推开光头男，趴在地上爬行，我想过去追他，但光头男又把我拦住了。
　　“你能对付那个快死的吗？”我询问齐问杰，他连连摇头，已经退到了一旁。
　　我这会也有些心虚，刘季台的毒还未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老灰，跟我走！”
　　犹豫之际，刘季台突然又传来声音，他缠在了一个美艳的妇人身上：“不想让我死前再多杀几个人的话，就让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