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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大洋彼岸的小镇
  顾不得路人眼目,我们花了几张毛票,找了三台倒骑的人力三轮车,载我们回了黄家。
  到了门口,已经有人进去禀报了,黄伯朗夫妇亲自来迎接,见到我们狼狈之态,很是疑惑,说不是给了我们一辆汽车用吗?
  简单解释了几句,我们一众人等就去查看黄怀吉的情况,黄伯朗也让陈二金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抬脚踏入黄怀吉的房间,见他依旧昏睡躺在床上,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细细检查之后,果然他并未有任何醒转的迹象,而且梦呓的情况越发严重,时不时就说些听不清晰的话语。
  黄伯朗紧着问我,他儿子为何还未醒?
  我无法回答,齐问杰想起一事,催着我拿出了剩下的半包药粉,和了水之后全都从黄怀吉口中灌了回去。
  在迷魂凼中,陈二金也是昏睡不醒,灌了药粉才醒转过来。
  给黄怀吉灌了药之后,我们都屏息凝神的看着,不出半分钟,黄怀吉开始抽搐,猛烈咳嗽起来。
  周青禾赶着去照顾,细心为他擦拭嘴角的情形,让我有些失神。
  顷刻之间,黄怀吉睁开双眼,抬着脑袋四下打量,竟也不在意我和齐问杰为何在此。
  观察一番之后,黄怀吉突然皱眉起疑:“这是在家里?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他开口说话,黄伯朗夫妇潸然泪下,尤其是黄田氏,更是扑到床边,抱着独子痛哭,说些诸如‘你让为娘担心的快要了命之类’。
  亲人相聚,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继续久留。
  刚想直接退出房间,齐问杰开口对黄怀吉讥讽:“你能从那迷魂凼中脱身,全靠我们哥俩舍命搭救,以德报怨,别不识好歹,知道吗?”
  黄怀吉似是这才看见我和齐问杰,面上闪过怒意,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迷魂凼?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英格兰吗?”
  齐问杰冷哼:“你还在美利坚、德意志呢!人家二金兄弟也遭了噩梦,可没你这般离谱。”
  黄怀吉继续沉思,眼神开始涣散起来。
  “那镇上确实全是华人,但屋舍明明就是英格兰的风格,我有留洋的同学,他经常给我寄来英格兰的照片。”
  闻听此言,我先拦住齐问杰,让他别急着斗嘴。
  “你身处之处,不是荒野沼泽,而是一个国外的小镇?”
  我品出关键,黄怀吉这会目色越发混沌,说话也不利索了,有些惊恐的呢喃:“人呢?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回了家?那些同行的旅客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黄怀吉身子一挺,再次闭眼晕了过去。
  我们赶紧唤他,但他只是醒来这片刻,就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睡。
  留下周青禾和几个女佣照料之后,我们一行人先退了出来。
  黄怀吉这情况决然算不上是痊愈,而且他口中讲述之事,与陈二金的经历并未有丝毫关联。
  “英格兰小镇?莫非迷魂凼里有个能一跃千里万里的出入口,让他一下子飞到大洋彼岸去了?”
  齐问杰心里嘴里都藏不住事儿,想到就说了出来。
  我没多想他的揣测,想起另一件被我们忽略之事。
  陈二金被引入迷魂凼,是丢了魂的,但黄怀吉并未如此,且发病时间,和陈二金也相差近乎半个月。
  这主仆二人,遭遇的并不是同一桩事?
  我思忱片刻,他二人招惹了阴邪鬼祟,都源于那一个夜晚,而且按照常理,黄怀吉才是惹事的根源。
  因为他酒后见色起意,试图轻薄王凤茹的亡魂,可陈二金只是躲在车里吓晕了。
  现下陈二金已经完全恢复成正常人,黄怀吉反倒又醒不来了。
  “王老太!”
  我又想起了这老太太,难道还是她隐瞒了一些真相?
  可对于这人,我又实在察觉不出撒过谎的状态,思来想去,想出个方策。
  我对黄伯朗言称,在迷魂凼外围,遇到了隐士的医者,陈二金就是用她的药治好的,应当请她前来,说不定还有对策。
  黄伯朗救子心切,赶忙令人去请王老太。
  趁着这个等候的空档,黄伯朗又给我们安排了沐浴餐食,另准备了崭新的衣衫。
  休整一番之后,王老太还未到,我就让齐问杰先用传呼机联系一下刘教授,现下的情况散乱如沙,只能无头苍蝇一样四下打探。
  齐问杰先用传呼机联络,又借用了黄府里的电话机,与刘教授通话。
  我也跟着凑近了聆听,刘教授话语急迫,说自己现在外地,无暇帮持我俩。
  但他给留了地址,说他有一个在渝城的学生,近来无事,让我们去寻他帮忙。
  刘教授似是被一些急事拖累,又说了一句:“我那个学生可独挡一面,你们见面之后互相帮衬即可。”
  说完之后,刘教授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和齐问杰面面相觑,互相问了一下,都没能把刘教授的话给记全了,只记得他那个学生现在渝城,名叫杨连峰。至于具体地址和工作机构,都是又长又杂的名称,听过就忘了。
  齐问杰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捏着传呼机,看着上面的号码:“要不,咱再打一个?”
  我想了想,还是先暂且不要打扰刘教授了,听他语气就知道是急事,联系叨扰可能误了人家的事务。
  恰巧这时,有黄家下人通报,说王老太被接来了。
  我们赶忙随黄伯朗夫妇去前厅接见,王老太眼眶红肿,显然还在挂念女儿之事。
  进门之后,先向我和齐问杰颔首示意,又对立在一旁伺候的陈二金开口道谢。
  我们这边寒暄,坐在正位的黄田氏突然撇嘴:“哪儿找来了一个要饭的婆子?她也是大夫?”
  这黄田氏不仅嘴上刻薄,眉眼也高过头顶,更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儿,只见王老太穿着寒酸,就言语讥嘲。
  王老太也不看她,只冷语道:“老婆子我确实已经有数十载不诊病了,尽遭本不想来,听说是这两位相请,才又进了这巴城。既然病主家是这般态度,我且回便是。”
  我还未出口相拦,黄伯朗突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紧着走近了细细查看王老太面容。
  “大小姐?是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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