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迅速围拢上来一大群师生,有看热闹的,也有好心要帮我叫医生送我去医院的。
捂着胸口踉跄了几步,我一遍遍的念着自己的名字,把腰板停直,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所大学,再也不会来此了。
一口气跑了很远,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倚着墙壁喘了几口气,齐问杰突然从一间院子里出来。
“李哥?你还真有能耐啊?算出来的?我特意找了个离学校近的房子,方便你跟周青禾暗通款曲。我呀,就是那戏文里的红娘······”
“走!”
我咬牙打断了他的话,齐问杰一脸茫然,终于注意到了我胸前的血迹:“李哥,你受伤了?出了什么事?”
“走!不住这儿!”
我疯狂嘶吼,齐问杰赶紧过来搀扶我,也不再多问,带我远离了此地。
晚上他把我安排进了一家宾馆,自己却出去了。
到了半夜,我还一个人坐在窗前,吹着冷风,心里总觉得空了一块。
“李哥,你干啥?千万不兴想不开啊!”
齐问杰快速跑进来,想把窗户关上,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用,我只是想吹吹风。”
见我确实没有跳下去的念头,齐问杰才松了口气,背靠着窗台,丢给我一瓶白酒。
“我找到了王玲玲,她都和我说了。那个小白脸,家里挺有钱的。但要说杀起僵尸来,我确实不在行,但如果只是整死一个普通人,我有的是办法!”
齐问杰眼中闪过杀意,我冲他苦笑,叹息道:“不用了,你身为召阴人,不能做这等事。况且,还是当着我李昆仑的面!”
“为什么?”齐问杰恼怒:“也怪咱之前瞎了眼,想不到周青禾她居然是这种·······”
“别动那个男人!”我再次打断齐问杰:“他要是死了,周青禾以后的生活也就没着落了。你也知道我的命数,能和她分开,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齐问杰沉默良久,气儿还是不顺,但也不再提及要去害人的事了。
“来,一醉解千愁。我知道你不喝酒,但有些事,尝过之后才知道滋味。而且,尝完之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跟着也就释然了。”
我皱眉看着手里的白酒,一把拧开瓶盖,灌进去半瓶。
被齐问杰把酒瓶子抢过去之后,我才感觉到后劲儿,从喉咙到肺腑,火辣辣的疼。
“难喝!”
我说完俩字儿之后,就开始咳嗽,齐问杰呵呵笑着,自己也想学的样子灌上一大口,但这货酒量确实太差,本来是来宽慰我的,最后自己先抱着个酒瓶子躺在了地上。
把他拖到床上之后,我继续吹了一夜的冷风。
第二天一早,齐问杰就又去找了新的住处,真的找到了远离巴城大学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算是跟大学在这座城市的两端。
自打尝过酒水的滋味之后,我突然觉得,这东西也不赖,就终日在家醉生梦死。
齐问杰劝过我多次,该出去走走,但我总提不起精神头。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三个月,在一天晚上,齐问杰又从外面搬回来一箱子白酒。
“这是最后一箱了啊,咱那五千块钱也差不多花完了,以后连买酒的钱都没有了。”
我迷迷瞪瞪的躺在床上,怅然道:“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有了钱,什么都能买得到,包括酒,和人!”
齐问杰坐在门槛上一言不发,我见他沉默,继续随口打趣:“不用担心,我也不是不能挣钱。明天我去外头转转,耍枪卖艺,或者押镖走江湖,再不济去挑担子抗货,怎么都能换来钱。”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齐问杰一把抱起了最后一箱白酒,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齐问杰怒目而视,我盯着满地的酒水横流,脑子突然混沌一片:“我,是谁来着?”
“李昆仑!”
齐问杰转身跑去打开一口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昆仑枪和镇阴旗。
我心下恍惚,好像许久都没再看到它们了,我都不记得齐问杰什么时候把它们收了起来。
“你不是想换钱买酒吗?只要把这两样东西一出手,有的是召阴人愿意花大价钱来买,你这辈子的酒钱都够了!”
齐问杰越过门槛就跑了出去,我瞬间惊醒,拖着虚浮的脚步来到堂屋门口,看到齐问杰并没有真的出去,只是站在了院子里,双手笨拙的把昆仑枪拼凑起来,又挂上镇阴旗,立在院中。
“你如果还记得自己是李昆仑,就来拿回你自己的东西!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把它们拿去卖给铁匠铺子,任由他去打造挑粪的叉子还是割草的镰刀!”
齐问杰的话句句扎心,我扶着门框慢慢挺直身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放开它!”
我沉声说出三个字,齐问杰声嘶力竭的吼叫:“如果是以前,我绝不敢轻易碰昆仑枪,但你现在的样子,更不配!”
“放开它,赶紧回来!”
我再次警告,齐问杰还想斥责,突然身子一僵,转身看向大门之外。
一个佝偻身躯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阴恻恻的盯着他的后背,紧接着,又有拖着残躯的亡魂到场。
不消片刻,门外就聚集了一大片面目狰狞的孤魂野鬼。
“我为李昆仑!枪破世间百煞,旗镇万般诛邪!今日立枪旗于此,告诫门外一众,莫行歹事。如不然,我逐一斩杀!”
门外的亡魂并未离开,我挺直身躯,走进院中,从齐问杰手中接过枪旗,迎风挥扫,一时之间鬼哭悸动,终于才各自散去。
喝退亡魂之后,我满心懊悔的摸索着昆仑枪,齐问杰捂着胸口后怕:“大意了大意了,我忘了昆仑枪还有这能耐,好在这不是京城,不然又要跟上回在马家一样,引来那么多英魂。”
我让他去一旁絮叨,自己用枪旗耍了一套枪法,立势收枪之后,对着昆仑枪立誓:“从此以后,我李昆仑以你为重,宁死不弃!”
第五十二章 以枪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