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是会发生改变的，尤其是经历了大生大死之后。现在张老太疼惜甚至是敬畏黑猫，也无可厚非。
　　“从出了事儿以后，我当即就去报官了。但那儿的人不愿意听我的话，还说老婆子我疯了，把我赶了出来。可我一直打听这件事，没过两天，还真听人说了一件事儿。375路公交车被找见了，但却是在一百多公里的密云水库。捞上来的时候，车里还有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一个是开车的司机，还有一个是售票员。”
　　张老太目色惶恐，我皱眉沉思，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一些。从马家那边儿得来的消息，跟着公交车一起失踪的，确实是两个人。
　　“除了这些，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儿。近些日子，这一片儿老是死人。我一开始没在意，但有一回看见路上有人出殡，看见了领头的孝子捧着照片，死的那个人，我见过！就是在车上撵我下车的那个老太。我吓坏了，又去打听其他办丧事的人家，死的这些人，都在那辆车上，但只有我一个人下了车！”
　　这便是张老太知道的所有事情，对我们是和盘托出了。
　　我当即向她保证：“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力护你周全！”
　　张老太笑起来的时候，凶相少了点，有点儿慈眉善目的感觉了。
　　“用不着太上心了，为了我一个苦老太太，别再伤着你们，我这活一天算一天就是了。”
　　张老太现在是看的开了，我还是给她留了几道镇邪的符，万一哪会儿黑猫挡不住了，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儿用途。
　　从张老太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街道上只有我和齐问杰两个人晃荡，也跟无家可归的野鬼差不了多少。
　　漫无目的的游逛了一会之后，齐问杰眼尖，瞅见了澡堂子。
　　北方人喜欢泡澡，我们找到对这个澡堂子，也刚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齐问杰很有经验，说进去洗澡也花不了几个钱，而且在里头睡觉也没人管。
　　我就跟着他进去，交了钱最后，俩人美美的泡在水池子里。
　　这会比较是半夜，整个澡堂子里只有我们俩人。
　　头顶是昏黄的点灯，晃晃悠悠的，不甚明亮。
　　我闭着眼睛，舒惬的伸展全身，任由水的浮力把自己托起来。
　　“还是不对！”我猛地睁开眼睛：“张老太认为那是一辆接引亡魂的灵车，但她后来又说了，她去那些苦主家打听了丧事。同一车人，并不是全是同一天死去的。有的隔了好几天，才先后死去。”
　　齐问杰也表示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既然连黑白无常都是假的，那这辆车肯定不是接了人往地府里送，它又开去了哪儿？为什么上车的人，会错开时间死去？”
　　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而且在热水里泡的久了之后，就开始犯困。
　　想强打着精神再和齐问杰商讨的时候，他倒是比我先响起了鼾声。
　　我也跟着睡去，第二天听到有人进来，才被吵醒了。
　　天已经亮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就叫醒了齐问杰，俩人也不能一直在个澡堂子里待着。
　　出门之后，我们俩继续当起了街溜子。
　　没办法，交完洗澡的钱之后，只剩下几张毛票了，连吃个早饭都不够。
　　“李哥，要不咱去天桥看看？听说那里有耍把式卖艺的，你去试试能不能挣点儿钱？”
　　齐问杰又打起了我的主意，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干苦力挣钱我没意见，但如果是靠耍昆仑枪去挣钱，我接受不了。
　　穷途末路之下，我也难掩烦躁：“这就是你算出来的横财？财我是一份没见着，但要是再饿上两天，咱们真得横在街头上了。”
　　齐问杰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瞳孔放大：“文武双才！”
　　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但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只是看到了刘教授一路小跑的朝我们这边儿奔来。
　　齐问杰昨天还在诋毁刘教授坑了我们，这会又很没骨气的迎了上去。
　　“两位，实在抱歉！我今早上去旅馆寻你们，才知道马天生已经把你们赶了出来。”
　　齐问杰摇了摇头：“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赶紧带我们找个地儿吃饭，然后给我们回去的路费。”
　　他这还真是不客气，我想要斥责齐问杰，但刘教授已经点头答应了。
　　“也好，也是那马老板自己不长眼。他不信你们，那我和他也不再有什么交情了，咱们即日就回巴城。”
　　刘教授还算仗义，选择和我们一道。
　　这会还是清早，很多自恃高傲的名菜馆都还没开门，刘教授就把我们带到一个路边儿的早餐摊子前，买了豆浆油条。
　　我尝了一口，喝不惯这种带着泔水味儿的东西，就放下碗筷开口议事。
　　“刘教授，我还不想回去！”
　　话音刚落，刘教授就抬头看着我：“为何？”
　　“一是不甘心，大老远来这么一遭，我不想无功而返。二来，马家大小姐生死未知，如若我就这么走了，她十有八九就真的回不来了。”
　　刘教授对我拱手：“李兄弟高义，那我这就再跟马老板说说，定要他亲自来给你赔罪。”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再找他了。
　　“既然他已经把我们赶了出来，自然不会再放下身段来求我们。这次权当我自己的决断，找回马家大小姐，然后再去马家！”
　　我不想再和马天生打什么交道，刘教授也见惯了人情世故，当即点头同意。
　　吃饱喝足之后，马教授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纸盒子，推到我面前。
　　我随手打开，里面是一只崭新的BB机，我在燕京城里见到不少人都在用这时髦的玩意儿了，但还没亲自摆弄过。
　　“今早过去，本就是去给你送这物件儿的，谁曾经你们已经不住在旅馆了。”
　　刘教授说是为了联系我们方便，我刚把bb机拿起来，就被齐问杰要了去，说由他替我保管。
　　反正我们俩也身影不离的，就任由他拿去装派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