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雀医生用黄泉带回来的血液很快配置了解药,为李晟注射后只过了一天,李晟身体溃烂的血肉便逐渐愈合,情绪也恢复了稳定,为防止意外,门雀医生还是将他束缚了一天。
闻彦旁边陪着看护:“你真是命大的叫人不可思议,被吸血鬼病毒感染了都能活过来。”
李晟虚弱地笑道:“说真的,我也没想过这些,这次经历了,我还要交代你,如果有一天我先死了,少爷的事情,你得帮我继续照顾。”
闻彦反感这种话题,即便他是医生也不喜欢自己的朋友谈论生死离别,更何况彼此还这样年轻:“胡说胡说,你能死的了吗,你要是死了,咱们家那位少爷还不翻天了。”
李晟被闻彦逗笑,吃力地咳笑:“没跟你说笑,别的我不担心,就是不喜欢威武,他的样子太做作了,处处只为了讨好,什么也不顾忌的。”
闻彦回道:“他不过就是个厨子,跟你怎么比。”
王家佣人的身份制度严谨,一等一的是主人贴身服侍,次一等的是例如闻彦这样从师于门雀这等神职之下的弟子,而下是各行师傅,再次则是顺手打杂的而已。
李晟便绝对是这里拍头字的顺位,地位与威武差隔了一座山,也难怪他会介意威武与他同行伺候黄泉。
李晟治愈后,不敢怠慢功夫,立刻回到黄泉身边照应。晚饭时候,老太太喜悦高兴道:“李晟都好了吗!”
李晟回道:“都好了,让老太太费心了。”
老太太对徐妈说:“别让孩子站着了,刚好,怪累的,挪张椅子来,让他坐黄泉身边一起吃吧。”
李晟惶恐:“这怎么行,我站着就好。”
黄泉自责对李晟的愧疚,顺着奶奶的意思说:“你就坐下来吧,我让你别来你偏跟来。”
徐妈挪了张椅子,让李晟与黄泉并坐一排,并添了一副碗碟筷子:“老太太赏你的,你就别客气了。”
能上主人桌旁共餐,这等规格体面在王家是前所未有的,屋外有些资历浅的下人窃窃私语着,“晟哥居然能和老太太他们一桌用餐了。”
年资长些的打发了碎嘴的下人,但也偷偷嘀咕着,活在王家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个下人能上主人桌子用餐的,即便徐妈也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要说是老太太由此及彼的,因为黄泉也在意李晟也不为过,这其中根本的却是狼叔告诉了老太太当时发生的事情。
“黄泉当真从李晟哪儿拿出了信仰的神武?”
狼叔点头确认:“千真万确,光芒万丈神格突显,只是黄泉应该是不会用的,但仅仅是光气余波就驱散了被蜃楼感染的吸血鬼。这等神威在神子中实属罕见,何况是黄泉。”
老太太欣慰笑了:“不亏是我的孙子,即便他母亲是个凡人又如何,即便他是半神子又如何,到底是天资里的血脉错不了,既是如此,那李晟的命是一定得保住的。”
神于凡人获取信仰的神武,凡人对神的信赖越深,神武的威力越强,但信仰的神武终究依附于人,一旦此人死了,或一众人消亡了,此信仰的神武也会消失。
如此难得,老太太当然要珍惜,即便黄泉未天赋神职,未有天授神武,但有一件凡人极信赖而获的信仰神武,也可彰显他非凡的神子神格。
正当用餐时,徐妈听了外面人传话来,便向内汇报:“老太太,外面人传话,说是少爷年节祭礼的衣服装点好了,请示何时送来试一试,若有不妥的好赶着改一改。”
老太太张罗起来说:“就现在吧,让他们送楼上去,就在楼上换了方便。”
老太太带着黄泉上了楼,留着其余人继续,高傲是客人,只老太太不在了,才打趣王悦说:“看把老人家高兴的,有个孩子就是好,家里也热闹。”
王悦腼腆点头:“也有顽皮的时候。”
罗敷安静吃饭,总见着好些他不认识的所谓亲戚,自觉不该多说,尽力保持仪表仪容。
老太太给黄泉试衣,光看配置这件衣服的箱子便十分霸气,竟要两个成年壮丁使劲儿给抬进来的,沉沉地落下箱子后,老太太请了旁人出去,只留下徐妈与李晟在,老太太示意徐妈将箱子打开,方起开箱子一角,黄泉竟觉着箱子里似有金光闪烁,待箱盖全开,箱子里果真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黄泉屏息去看,那箱子中放着的,似乎是大量的金饰物件,不禁问道,“奶奶,这是什么呀!”
老太太笑道,“这是奶奶特意叫人给你做的衣服,快穿上奶奶给瞅瞅!”
李晟听令去脱黄泉的衣服,黄泉有些羞涩避地让开,老太太以为黄泉害羞,便玩笑道,“这孩子,奶奶跟前还害羞呢,快把衣服穿着试一试,若有什么不好的,我还得叫他们再改改!”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黄泉也违背不了,至少这会儿里面还套着衣服遮掩的。可谁料,李晟竟是想把黄泉的衣服全脱了去,察觉李晟的举动后,黄泉又避让开说,“干嘛脱那么干净!”
徐妈此刻已经提起一串金饰等待在侧,“这衣服是合身穿的,里面有衬底,您得将衣服都去了才能穿上!”
黄泉尴尬无奈,只能背身让李晟脱了衣服,也幸好最后还有一层贴紧的秋衣能稍稍遮挡些才不叫人那么委屈,老太太瞧见黄泉一身是有些纤瘦的,竟淌眼抹泪的伤感道,“瞧着身板瘦的,奶奶看了都心疼!”
老太太说话这会儿,李晟已经将衣服给黄泉搭了一些形状。这衣服,暂且就称呼它为衣服吧,实在是也没法用别的来形容。
这衣服实在古怪,纯金的薄片圆环就有好几个,其中四个对称的环套在大腿上,另两个则套在胳膊上,再有一圈不闭合的黄金圆环是卡在腰上的,露着黄泉干瘪瘦弱的小腹,因金饰贴肤的一侧是用海獭毛作底的,再加上内有打底的衣料,所以并不会被金饰冰刺了,倒是因为合身制衣所以就显得卡小了一点点。
衣服的部件太多,难怪老夫人得要徐妈与李晟一起为黄泉穿戴。
除了环套在身体的金饰外,脚踝上裹着的枣红色绒布长卷以相同的纹路一直缠绕至膝盖,最后长卷末端与环套在大腿的金环后侧压住反折一圈固定,私里的部位附着黝帘石的贴身衬裤,形状包裹完整有呼之欲出的模样令黄泉甚感羞涩。
将羞涩的目光从尴尬的位置移往两侧,云片飘荡似得的鲜红绸缎卷着衬裤边缘的金边儿如裙摆般落下,随后再用两片长弧贝壳状的金片扣住裤腰的一个栓固定,红色的丝绸从金片的缝隙中漂浮轻盈,硬朗的冰冷金属中柔和了火红的软棉,刚柔并济的独特构造令人耳目一新。
最后,李悦再将一片绣了斜格网的长布扣在黄泉腹部的金环上,挡住黝帘石深蓝的光芒。
下身繁复穿戴完毕,上身却只有金饰几处,只是如此黄泉就已经怨声道,“好重啊,站都站不住了!奶奶,这是什么衣服啊,好奇怪啊!”
老太太打量着穿戴着的黄泉,想了半刻,竟又有些伤感似得,眼里晃过黄泉疑惑的模样,连忙打住思绪,对黄泉解释道:“这不是平常衣服,过年节时家中有祭礼了,都都得穿戴这个!”
原是家中祭祀的礼服,那黄泉是一句埋怨也不敢了,这玩意儿或许看着华贵灿烂,可穿着的人的确是要受罪的,只穿了这么一会儿,黄泉已经腰酸背痛不说,方才被金环套着的胳膊和腿上都已经压出了几道痕迹了。
老太太与徐妈斟酌了方才衣服上的一些改动建议。想来黄泉试衣也累了便叫回去歇着,离开后。老太太这放心伤感,徐妈陪侍安慰道,“老太太怎么了,方才陪黄泉少爷试衣服的时候不还高兴着吗,怎么这会儿又伤神了!”
“那套祭祀的礼服,我是按着王凤过去那样模样给吩咐的,你说我看了能不难过吗,可怜这孩子,与他爷爷一面之缘都没有!刚才见他骨瘦嶙峋的,这得是吃了多少苦!他那个没心肝的妈妈,还怕我惯坏孩子!”老太太突然愤愤道,“他可是流着神血的神子,哪里能吃凡人的辛苦!”
黄泉回去后,前脚进门,后面就跟着吆喝出了夏阴和夏阳:“夏阴夏阳快出来!”
两个孩子匆忙出来:“少爷怎么了!”
黄泉要他们在寝室内的浴池摆好,并让他们服侍李晟沐浴,李晟推却道:“您还没去楼下沐浴呢,我先陪您过去吧!”
黄泉却不肯:“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麻烦你,夏阴夏阳,你们去给李晟放洗澡水,把他的床铺准备好,洗完了就让他休息,你们在里面别吵着他,要想玩什么在我这儿玩就好了,但是别只顾着玩,李晟里面有什么吩咐的都要竖着耳朵听着。”
李晟啧道:“少爷,您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这些。”
黄泉笑说:“受得起受得起,你都差点被我害死了,就让我偿还一下,不然我过意不去。”
李晟终究不敢违背,便顺着黄泉的意思,享受了这么一次。
第四十五章 黄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