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老太太严厉几句,也没法三言两语平复庄臣的激动,事情也不是今天就有的,古往今来严厉些就休妻的,遮遮掩掩就作放妻的,和离的。
老太太这把岁数的人,见识的多了,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小孩子家拌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要闹得家不成家妻儿分离。老太太缓和一笑,与冰雪夫人相视点头,指着面下苦着委屈的雪妍说道:“瞧把我们漂亮媳妇儿委屈的,今儿既然来了,一个都不准走,得好好陪陪我!”
冰雪夫人会意说道:“老太太听说你们要来,早就备下你们爱吃的东西了,星宇,把孩子们喊来。庄臣和雪妍,你们两个也都收一收,当着孩子的面可不好这样的!”
众人齐上餐厅,老太太安稳坐下后,其余人才纷纷落座,黄泉因是知晓了些缘由的,不自觉的察看着庄贝的父母,斜前方与自己母亲并坐着的庄贝的母亲,和自己那姿色平平的母亲摆在一起比较,叫人美的都有些惭愧。
便偷摸着歪头,瞧了瞧庄贝的父亲,憨厚模样老实简朴,两眼比较下中间凸出来个庄贝,当真还是母亲漂亮些是重要的,若庄贝跟了他父亲那般,可生不得这么标志。
老太太瞧黄泉东张西望的,觉得时间久了,孩子也活泼些,本是有算客人在,孩子这么张望并不十分规矩,老太太也不责怪,趣意叫他说:“黄泉,看什么呢,桌上没你爱吃的?”
黄泉立马坐正了不再乱看,顺便捡了面前盘子里的牡丹生菜,吃了几嘴一连说道:“嗯,好吃,这个好吃!”
老太太看着高兴,随口一说:“这菜你父亲也喜欢呢!”
黄泉没有听明白,想着的是他去世的父亲,还奇怪怎么老太太会知道这些,也奇怪自己的父亲哪里吃过这么矫情精贵的菜品,蹊跷着抬眼时正看见自己的母亲向他眼色,立马会意了老太太说的父亲是现在的席中的这位,黄泉一直唤王悦是叔叔的,一时被人说起父亲,还是没有习惯。
王悦果然是个闷葫芦,只顾着吃菜也没什么话说,老太太看他这么没体面,又孩子这么大了再说嘴怕难堪,恰时曹先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来了开口就叫:“王悦,出事儿了!”唐突了一餐厅的人。
王悦啧了他一声,斜着瞧了他一眼说:“有客人呢!”
老太太想着反正王悦闷在这里也累赘,便说道:“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
曹坤急促地拉着王悦去了对侧的小客厅,佣人正要进去上茶也被曹坤埋怨似得赶了出去:“都走开都走开,没你们的事儿不用进来伺候!”
王悦嘴里的菜都还没咽下去呢,咀嚼了几口没有茶水下咽,难过的硬吞了进去,紧眉问道:“干什么呢,火急火燎的!”
曹坤擦了一手满脑门子汗的汗说:“你还吃的挺自在呢,火电厂出事儿了!”
王悦端起小客厅里本就配备的凉水自己倒了一杯,不慌不忙地漱了漱口后说:“出什么事儿了?”
曹坤急头白脸:“你还真是火不烧屁股不知道急,火电厂那片隔着个村子,村子里突然冒出来十几个病患,说是因为我们火电厂的污染给闹的!”
王悦托着下巴细想了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有什么村子:“村子,哪里来的村子,方圆几十里不都是荒地吗!”
曹坤回道:“荒地是不假,可不有条河吗,说是河水里带着污染的东西给他们村里庄稼灌坏了,人喝也病了!”
王悦越想越觉得蹊跷怪声纳闷道:“病了,我们家这电厂摆那儿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提起谁病了,现在就病了,还一次冒出十几个来!”
曹坤也有此想认真仔细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王家经营的范围很广,这火电厂仅仅其中之一,是王悦的父亲王凤留下的算是祖宗功德,古溪市冬日严寒,这电厂的供应极多时候是寒冷时为居民供暖所用,没什么盈利,但也成就了王家商业的一番口碑。
餐厅里气氛依旧微妙,老太太觉着也不能没什么话说,又想着父亲关系得从孩子着手,便对庄贝关心道:“庄贝啊,奶奶家的饭菜还吃的惯吗!”
庄贝嘟着活泼的笑脸说道:“奶奶家的饭菜当然好吃了!”
老太太慈眉笑道:“既然爱吃以后和你爸妈常来,我们家黄泉总一个人在家闲闷的,又不能让他陪我一个老太婆解闷,你们一样岁数,又是一个班的,好说话!”
老太太说话间向徐妈眼色了去,徐妈转向雪妍身后,从餐桌上挑拣了‘西鹣东鲽’盘子上的一块去骨嫩翅放在雪妍盘子上,又匆匆转至庄臣这边,取了盘子上的灵异支嫩翅给了庄臣,略有牵情意味道:“这菜可是我今儿头回做呢,按着老食谱上学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您二位的口味!”
徐妈的言语在家中既是老太太的一点意思,雪妍与庄臣都略略尝了,没有说不好的道理,只是庄臣依旧苦着脸,雪妍则心怀谢意,知道老太太是明确不希望他们分开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这一顿饭吃得干涩,老太太也难在孩子们面前说多些,倒是很喜欢庄贝似得,眼角眉梢总注意着手边两个孩子,不去想两个胡闹大人。
庄臣一家是贵客,一席饭后留在了北楼的贵客寝室休息,黄泉由李晟带着与诸星宇共回东楼,遮遮掩掩忙了一天,黄泉没午睡休息,这会儿正困意来了,被李晟拖着去了一楼的浴室里,迷迷糊糊地坐在热汤浴中,却看着个人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定睛一看竟是诸星宇。
诸星宇大大方方晃荡着走到黄泉旁边并坐着,泼了泼水说:“黄泉弟弟今天累了吧,陪了一天客人!”
诸星宇仰开手臂揽住黄泉一边,越靠越近。
黄泉心里打颤,明明是在热水里泡着,这儿身上竟立了鸡皮疙瘩,刚要往边上避开一些,诸星宇却又跟着挪过去,并盯着一直在后面候着的李晟说:“李晟,吩咐厨房做点下酒宵夜,晚上都没吃饱,我一会儿要用!”
李晟得了吩咐便去厨房嘱咐,黄泉伸手要拦着,却又被诸星宇挡下手去,黄泉哆嗦着抽了手回去,向旁边划水避开了很远,终于忍不住的叫问道:“你要干什么!”
诸星宇捂着嘴巴只顾自己好笑,向黄泉靠近:“你这是做什么,更见了鬼似得,我好歹也算是你哥哥辈的,都认识这么多天了每次见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黄泉就算是老鼠,在他心里诸星宇也只能是个活生生的死猫,越是躲着不明白,诸星宇就总是乐意招惹黄泉,总总会各处遇见,若总这么下去,黄泉早晚得把自己吓死了不可,终究是逃不过去的,不如直接问了倒自己舒坦些,终于想明白后,黄泉挺直腰板,声音却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地问道:“我问你,你真的是诸星宇吗!”
诸星宇不禁好笑:“哎哟,我的好弟弟,都这会儿了你连我是谁还没闹明白吗!”
黄泉匆忙打断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才害怕呢,你真的是那个歌星诸星宇?”
诸星宇点了点头,算作肯定回答了。
黄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努力压制着再问:“新闻里不说你被歌迷枪杀了吗,你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诸星宇会心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事儿总忌讳我呢!”
诸星宇站在黄泉面前转了一圈说:“瞧瞧我是死了吗?”
黄泉仔细打量清楚,诸星宇粉肉白肤活生生的模样,但心里还是不踏实,诸星宇看他犹豫,迈前一步扯住黄泉的手搭在自己的心跳处问:“摸摸看,小心脏是不是跳的挺欢腾的!”
隔着结实的胸口,黄泉的确感受到诸星宇活蹦乱跳的心率,更近处瞧清楚了诸星宇胸口有两处凹进去的伤痕,侧腰附近还有一划诡异的纹身,纹身的图案是某种图腾仪式,然而奇怪的是纹身的格局开端像是从腰侧的肉里长出来的似得。
黄泉盯着看傻了一会儿,诸星宇忽然‘嘿’了一声吓唬他:“怎么了,傻乎乎的,还以为我是死人不成?”
黄泉嘴上仍不肯罢休,认定了新闻里报道的死理:“可是新闻明明说你死了的!”
诸星宇突然伸手弹了一下黄泉的脑门‘呱蹬’一声教训道:“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不信,偏要信那些真真假假都搞不清楚的新闻,你是认识他们还是见过他们,随便印几个字你就信,要是报道外星人来了,你是不是还准备星球大战了?”
诸星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弹痕说:“看看,看看,我只是被枪打伤了没死,活的好好的!”
黄泉越是仔细看了反而更有疑惑了,诸星宇身上的伤痕那可几乎就在心脏附近,若是被枪击中此处附近,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被枪射中胸口了,居然还活着?”
诸星宇解释了这么多,黄泉居然还在怀疑,惹得诸星宇白眼不禁道:“你是多希望我死是不是,是门医生给我治疗的,你们家门医生的医术你是没见识过吧!”
诸星宇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的,也懒得再和黄泉说明,就最后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演出结束被歌迷袭击了,当时场面很乱我也伤的很重,门雀医生救了我一命,我就在你们家暂且住下避一避风头,这儿事我虽是受害者,你也该知道网上多少责备我的,不如就诈死避一避口舌!”
黄泉暂且对诸星宇卸下了心防,又突的想起他曾经加入过诸星宇的歌迷群,里面的歌迷虽然对他言辞激烈了些,可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对诸星宇的死都伤心欲绝:“你这样你的歌迷怎么办啊,他们以为你真的死了,都很难过的!”
诸星宇叹气道:“那就只能委屈他们难过一段时间了!”
泡了热浴出来,黄泉与诸星宇都换上了狼蛛丝的寝衣,李晟按照诸星宇的要求备好了夜宵,领着黄泉将要回去休息,诸星宇偏又不肯的撑在立柱边拦着说道:“明天又不上学,这么早睡你是打算明天早上去后山种菜不成,过来跟我喝点小酒吃点小菜!”
黄泉此刻也不怕诸星宇了,一个活人有什么可怕的,打开诸星宇拦着的胳膊说道:“我不去,我又不会喝酒,你自己吃去吧!”
诸星宇反倒被黄泉这么一推辞更有兴趣似得追上去趣意问道:“不会喝酒,哪有男孩子不会喝酒的,走,哥哥今天教教男人都该会些什么!”
李晟觉得诸星宇有些为难黄泉了,他毕竟得照顾黄泉,可对方却又是身份上自己得罪不起的主人,为难了一会儿也顾不得以上犯下的罪名,强拨了诸星宇的手去说:“少爷不能喝酒的,星宇先生就别为难了!”
诸星宇这头对黄泉是笑脸盈盈,对付李晟却另一番态度,更是听了李晟这番像是有些责怪意思的话更不高兴了:“为难,我是为难谁了,为难你了还是为难他了,我们兄弟俩说话有你一下人什么事儿,给我滚一边凉快去!”
虽被诸星宇一通理所应当的教训,李晟却还是不得不维护着黄泉些,刚要开口说话,诸星宇一巴掌就差点落在李晟脸上,最后停在李晟耳朵边轻轻弹了一下,犀利动作吓的黄泉忙声:“我去还不行吗,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呢!”
诸星宇挑眉得意,硬拉着黄泉往二楼隔空的阳台观夜景吃酒宵夜去。
第七章 爱与美的抉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