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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念间
  “他醒了,他醒了。”
  朱芯醒来时,满眼尽是一张放大数倍的人脸,此人正是“过客”酒吧的酒保。
  李仕名闻声凑上前去。不知是不是故意而为,他使劲拍打了几下这张大梦初醒的脸。
  “你做什么呢!?”朱芯有些发蒙。
  “哦,哦,确认一下你傻没傻。”
  “离我远点儿。”
  朱芯推开这冒失的缺心眼,抬头望了望这周围陌生的环境。随后缓缓地撑起半腰,靠在床头坐了起来。
  “这是哪?”
  李仕名见好友除了精神萎靡了些,其余瞧着没多大变化,就松了口气。
  “这里是酒吧里面的临时寝室。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儿吗?”
  “当然记得。”
  “哦,那就好。”
  朱芯看了看屋里,发现除了这两个围在床边的男人,不远处还躲着一位女孩儿。
  那女孩儿扭捏羞涩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渐渐地向朱芯挪近。
  “谢谢你,朱芯。”
  杨甄踏着小步子,不自然地走到床边。她双颊泛着红晕,眼睛瞥着别处。
  “你没事就行。”
  朱芯尬笑着应付了句,接着说。
  “对了,其他人都没事吧?”
  杨甄殷勤地主动把之后的事情告诉了朱芯。
  “大家醒了后,都忘了之前的事情,以为都喝多了,时间差不多就都回去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哦,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你救了我,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杨甄说着说着,偷瞄了一眼朱芯,又立马红着脸看向了一边。
  李仕名忍不住打破这不对味的气氛,硬是插嘴道。
  “那半仙你没事吧?齐谌这妖怪,你给弄去哪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有点累了。”朱芯说完,两眼一闭,已然不顾围着他床边一圈的人,盖住被子躺了下去。
  酒保与杨甄略显尴尬,两人的眼珠子对着床上床边直转溜。然而李仕名却习以为常地拉着杨甄,走出了房间。
  酒保还是比较识大体的,跟着他们出了门。
  “这位神仙怎么了?”
  “他累了呗,和你也不熟,这罪犯的事儿和你说也不合适,对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等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问你点事情。”
  “哦,哦,是这样啊。”
  酒保露出一副窘态。见李警官这么直接告诉自己多余的事儿,也就不便厚着脸皮再继续询问。
  “您就叫我阿文吧,警官是想问陈斌的事吧,我们要不去吧台聊,反正酒吧里的人也都回去了。今天我负责打烊。”
  “嗯,那走吧。”
  三人离开了房门前。
  内屋里的朱芯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的杂念也渐渐地浮现于脑海中。
  他又从被子中起身半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窗外寂静的夜空。回想着不久之前的场景。
  裂隙中的那位红衣女,为什么不直面回答自己,她是否是鬼娘?
  齐谌与自己,难道是同类人?
  而且猜的没错的话,自己的性命应该是鬼娘救下的。
  那她又为何搭救自己,而不顾齐谌?
  还有更重要的,是为何会觉得这位鬼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说,他们曾经就见过?
  一切的疑问涌上他肿胀不堪的脑门,还有在联谊会场上遇见的陌生故人。这位故人,说来也是奇怪的很,只是单凭感觉认为认识她。
  短短两天之内,这两个人相继出现,是否会有种莫名的联系?
  带着这无法解惑的疑虑,两只眼皮子终究敌不过人体的生理需求,渐渐地越来越沉,直到他彻底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反观酒吧大厅里,李仕名却毫无睡意。
  他从酒保阿文嘴里得知,陈斌与酒吧台柱子中的king,以及新来的“齐谌”三人之间,纠缠不清。所以当他听到陈斌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Queen。
  阿文还回忆起来,那天看到陈斌与齐谌,在小巷中接吻时,king就走在他的前头。那他应该也看到了。
  现在齐谌下落不明,半仙又在熟睡中,李仕名只能隔天再盘问与死者有瓜葛的两位酒吧歌手。
  此时门外原本冷清的街道上,已有稀稀落落起早的人开始走动,天色也没了之前的深沉静默。
  李仕名走进酒吧寝室,见朱芯睡的踏实,就不再去叫醒他了。随后他送杨甄回了家,后与领导请了半天假。一回到家中,关上房门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倒头便睡着了。
  当李仕名睡醒后,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心想东鲸湾的案子,难不成是有了新线索。
  他立马划开屏幕中“boss朱”的来电,很快电话就被接听。
  “老大,怎么了?案子有消息了?”
  “嗯,你昨天是不是去了一个名叫‘过客’的酒吧?”
  “对,我正想睡醒了和你报告这件事。”
  “不用了,那酒吧里的一个驻唱歌手今天来局里投案自首,你不在我替你审了讯,等会你来了,把小结给写了。”
  “这么快就招?行,那你搁那儿吧,我来了写。”
  电话挂了后,李仕名纳闷这凶手是怎么想通的?难道是良心发现?昨儿个还在台上深情款款,怎么短短一天就忏悔了。
  起身后,简单洗漱了下。随后开着小电驴在去警局的路上,嘴里还泛着嘀咕这凶手会是king?还会是另一个queen?
  朱芯自从酒吧睡醒后,消沉了几天。
  他突然想起之前拜托李仕名查的车牌号,他看着这时间对方应该还在警局,就没打招呼,直奔这熟门熟路的地方。
  当李仕名看到办公室门前的朱芯时,甚是觉得稀罕。
  “哟,稀客呀。”
  朱芯扯了扯嘴角,坐到了空余的椅子上,难得面露慈祥的笑容,轻咳了两声,假装关心问候。
  “上回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半仙,你不会特地来,就问这个吧?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被戳穿的朱芯,倒也不气急,温吞着继续说。
  “顺便问问。”
  “我和你说啊,这案子结的忒顺利了。是凶手自己来自首的。考考你,如果说凶手是酒吧里那两个台柱子,你觉得会是谁?”李仕名还卖起了关子。
  “那肯定是女王。”
  李仕名瞪大双眼,惊呼连连,对一脸随意的半仙直竖大拇指。
  “哇哦,厉害啊,半仙真是厉害!你怎么一猜就准?”
  “那晚齐谌给现场失了咒,我能看到一些人的魂魄。那位女王,在身边那群人的烘托之下,魂魄成色显然深了许多。”
  李仕名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为了面子点了点头。
  “那位queen姓蔡,他供述出,前阶段因为这齐谌的出现,自己与姓陈的,也就是king,两人发生了矛盾。陈某与齐谌有些暧昧,而齐谌还勾搭上了酒吧里的酒保陈斌。那天陈某看到了齐谌与陈斌在附近巷子里亲热,回去后就喝酒泄愤。作为陈某情人的蔡某,看见自己的情头如此伤心,就在陈斌死亡当天约了他。”
  朱芯听得头大,但还是能勉强给这些人物对上号。
  “但他没想到,齐谌也一块儿去了。他们三个人在火车车厢里交涉,最后激烈地争吵起来,他都不知道齐谌是何时离开的现场,他只知道当时自己像着魔了般,而又十分凑巧的,是唯一的桌子上居然放着一把水果刀。”
  “他想也没想,就拿起了刀捅向了陈斌。当他看到血泊中的陈斌时,害怕的立马离开了现场。回去后,蔡某发现陈某还没回家。他那一天一直魂不守舍,直到自首前天回去后,实在受不了了告诉陈某。陈某知道后,非常震惊,但也非常难过,因为蔡某这么做,也是为了陈某。最后他决定陪着蔡某,来局里自首。”
  李仕名说完了东鲸湾的案子,还叹了口气。
  “这应该是齐谌搞得鬼。”朱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听了,也认为是齐谌暗中操控了蔡某。”
  李仕名说完了案子的过程,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对了,客套完了,你可以说说这次来找我的主要目的了吧。”
  朱芯抿着嘴,笑了笑,凑近办公桌,对李仕名客气地说。
  “还记得,上回发你的车牌号吗?查的怎么样了?”
  “就这事?”李仕名以为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半仙如此上心。
  他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报告,递给了对过一脸期待的朱芯。
  “这还是我拖车管所的朋友查到的。”
  “知道了,知道了,改天请你吃饭。”
  朱芯拿过这张即将揭晓谜题的白纸,严肃地看着上面的黑字。
  “车主名叫安瑞森,性别男。基本信息显示他在一家本地的贸易公司任职总经理,是z市人,去年上的车牌。”
  李仕名的好奇心作祟,他觉得这样的朱芯很少见,肯定有什么重大秘密他不知道。
  “这人,你认识?”
  朱芯皱着眉头,有些失落地放下手中的纸。
  这男人,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位女士。
  “那你能查到参加那天联谊会的所有女嘉宾的信息吗?”
  “能是能啦,只不过这种场合,得有个上百人吧。你确定要查?”
  朱芯坚定地目光回答了这个问题。
  “嗯!”
  “行吧,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你债的。”
  “尽快吧。”
  “你真是喜欢强人所难啊,我很忙的好吗?”
  “请你吃五星级大酒店自助餐!”
  “哼,这还差不多。”
  朱芯知道李仕名这人还是挺够义气的,只不过嘴碎了些,胆子也小了些,人也背了些。
  “那今晚你带着资料,来我家吧。”
  “行行行,大爷。”
  “嗯,我走了。”
  朱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警局,虽然车牌号没了线索,但还有会场记录这条路能走。
  他走出了警局,来到车前,正准备打开车门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给叫住。
  “朱芯?”
  朱芯闻声抬了眼皮子望去,他不记得自己过往人生中有这号人物。
  “我是洛络,联谊会的。”
  朱芯想起了在会场上与对方聊了几句,还记得她是个很傲娇的女孩。
  “哦,你好。”
  “你,怎么会在警局门口?”
  “找个朋友。”
  洛络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如之前那般生机靓丽。
  “你朋友,是警察?”
  “嗯。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洛络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猩红着眼圈凑近了几步朱芯,神经兮兮地左看右看。
  带着哭腔,扯着朱芯的袖口,可怜地说道:
  “我,我最近,最近,可能遇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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