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萧思璇被孙妈送回了萧家之后,在成氏屋里哭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才红肿着眼睛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天远回家中的时候听闻此事,大怒:“岂有此理!我堂堂太师家的嫡女,去参加一个庶女的及笄礼也就罢了,还被欺负成了这个样子!我明日非要让苏青云那老家伙吃一点苦头!”
“夫人,璇儿此时可在她的院中?”萧天远摔碎了几个茶盏,气稍微消下去,转头问成氏。
成氏叫人来收拾地上的碎片,随后回答道:“璇儿在我这哭了一下午,眼睛都肿了。现在怕是已经歇下了。老爷不如明日下朝再过去看璇儿吧。”
萧天远想了想,觉得成氏说的有道理,便没有过去。
侍女又重新上了茶点,成氏屏退左右,同萧天远说道:“今日璇儿去了苏家,虽说原定的计划没有完成,但是璇儿发现了另一条路。”
“哦?是什么?”萧思璇和苏冰雪之间的合作计划,萧天远和成氏都是一清二楚的。
成氏说道:“安和郡主苏冰遥在今日的宴会之上所穿礼服为织女坊的镇店之宝,价值万金。”
成氏这话一说,萧天远就立刻明白了萧思璇的用意。当下阴险一笑,了然于心:“我这就去写奏章,苏家那只老狐狸,我非要让他拔下一层皮来!”
此时皇宫中,钟离成玦也知道了苏青云为二女儿办及笄礼,为大女儿正名的事情。
但是他所想的却是另一方面。
“黄德忠,你说这萧家的嫡女怎么就跑去参加苏家一个小小庶女的及笄礼了呢?”
黄德忠陪笑着说:"这...许是二位小姐私交不错吧?"
钟离成玦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就是条滑不溜手的老泥鳅!”
“朕问的是这个?”
黄德忠自少年时就侍奉钟离成玦左右,所以有些时候说话也不顾及。
“陛下心中明明都有数,还要老奴说出口吗?”
钟离成玦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但笑不语。
“萧家和苏家,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太师,权倾朝野,万人之上啊。”
“德忠,若是他们两家交好,你说对这江山,是好,还是不好啊?”
黄德忠嘴边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陛下,在老奴看来,萧苏二家...是不可能重修于好的。”
钟离成玦来了兴致:“哦?你为何如此笃定?”
黄德忠说道:“萧苏两家那可是世仇,哪有这么容易就和解了?陛下大可放心的!”
听了黄德忠的话,钟离成玦似乎是放下了心,说了几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却没想到第二日在朝堂之上,萧天远直接参了苏青云一本。
“陛下,臣要弹劾当朝丞相苏青云。”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尤其是苏青云当场脸色就不好了起来,而端坐在主位之上原本神色泱泱的钟离成玦倒是来了兴致。
“萧爱卿这是何意?苏爱卿近日可是帮了朕不少忙,你有何事要弹劾?”
萧天远则是说道:“昨日苏丞相的小女儿过及笄礼,臣的女儿前去祝贺,可是却被安和郡主百般羞辱,而且据臣的女儿说,苏家二女十分的奢靡,身上所穿均是织女坊的上上之品,其中一件足以价值千金!”
钟离逸也在朝堂之上,听了萧天远的话,眉头不禁皱起来:“苏丞相家中十分清贫,他这个丞相可谓做的是两袖清风,苏丞相哪有那么多的钱去购买两件如此昂贵的衣物呢?”钟离逸为苏青云说话,这是大家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苏家和萧家不和,整个京都人尽皆知。而逸王殿下同苏丞相的关系,不说你死我活,却也是势同水火。
其他朝臣在下面小声的议论纷纷,有同苏青云关系好的朝臣见钟离逸都开了口,便也站出来为苏青云申辩:“陛下明鉴,正如逸王殿下所说,苏丞相两袖清风,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会花如此之多的钱去为两个女儿购置这样昂贵的衣物呢?臣以为,单凭萧大人的一面之词,不可轻信!”
钟离逸也站出来,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安和郡主平日乐善好施,医术上佳,就算是有人受了郡主的恩惠,送给郡主以报答也不足为奇。儿臣不知萧大人为何抓着两件衣裳不放。”
萧天远站出来接着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织女坊的衣服皆是以金线还有南方的云锦制成,所用配饰材料十分昂贵,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而且织女坊的坊主有一个怪癖,客人不分贵贱只卖有缘人,可谓是有价无市!什么样的人能够一下子拿出两件来?!”
“住口!”钟离成玦被这几人吵闹的脑袋嗡嗡作响,“朝堂之上,因为几件女人的衣裳吵成这样,你们几人成何体统!”
钟离逸连忙单膝跪地:“儿臣知错!”
萧天远和苏青云自然也跪地认错:“陛下息怒!”
然则钟离成玦虽看着像是生了气,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萧爱卿,不过就是几件衣服,你也不必太较真。女孩子家爱美,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天远原本指望着能够借着‘奢靡无度’这一罪名,好好恶心恶心苏青云,最好还能牵扯出点贪污之类的事情,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事已至此,萧天远也无可奈何,只能恹恹的回答:“是,臣遵旨!”
见萧天远顺着台阶下来,钟离成玦很是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苏青云。
苏青云厮混官场多年,哪里不明白钟离成玦的意思?
当下就上前说道:“小女骄纵,还闹出这般的笑话来,望陛下恕罪,臣回家之后,定会好好管教。”
“既然爱卿如此说,那朕也不多说什么了。”钟离成玦对苏青云的态度也很满意,说完之后递给了黄德忠一个眼神。
黄德忠立马就扯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中大事早就说完了,此时本就没什么事,今日朝堂的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了幕。
走出天銮殿萧天远朝着苏青云冷哼一声:“姓苏的,你别以为陛下护着你,你就安枕无忧,我女儿的事,我跟你没完!”
苏青云也不甘示弱:“老匹夫,你竟敢造我女儿的谣,不消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走在后面的钟离逸则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神色阴晴不定,径直回了逸王府。
旁人不知,他却清楚。
织女坊是魔宫的,也就是说,那件衣服定然是北冥千漓送出去的。
该死的!手头的要事太多,他竟不知昨日苏家设宴!反倒是让北冥千漓抢了先。
钟离逸越想越心闷,整个书房都笼罩着死气沉沉的氛围。
过了不知多久,钟离逸突然说话:“未天,你去苏家下个帖子,就说后日亦窈要去找遥儿。”
未天嘴角抽搐,我的殿下,你为了追王妃,真是连女儿都利用!无耻啊无耻...
但想归想,早日将王妃娶回家,他也就不用这么成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主子发疯了...
第四十四章 朝堂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