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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真相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夏邑,邹阳便让警员把他带了回来。
  可夏邑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却是一副冷淡至极的态度,着实让邹阳意外。
  之前邹阳因为案件,和夏邑也有过几次接触,夏邑对于案件也一直很配合。
  本来这次邹阳都已经做好听夏邑讲故事的准备,可谁知道夏邑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呆坐在桌前。
  看着眼前关于自己身世的调查,夏邑只觉得十分的可笑。
  时间就这样悄悄的流逝着,最后,夏邑还是忍不住冷笑道。
  “你们不觉得现在查到这些很可笑吗?身为警察,这些事情你们早就应该查到,而不是现在等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去查。”
  听着夏邑的冷嘲热讽,邹阳并没有生气。
  相反,对于夏邑这个人,邹阳倒是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他沉着冷静,又透着一股子阴冷。
  这些是在以前的接触过程中都没有发现过的,邹阳眯起了眼,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男孩。
  在夏邑的身上,一定经历了很多,否则的话,此刻他不会有着与他年龄不符合的老辣和狠戾,这些,都是邹阳从夏邑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不过,现在邹阳也不着急知道答案,既然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夏邑母子,总归他们俩是跑不掉了。
  既然夏邑不愿意就案件的问题作出回答,邹阳也没有强求,只是和夏邑一起坐在审讯桌前静静的等着。
  突然,隔壁办公室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起初只是细微的啜泣,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
  夏邑仔细听了听,不由得动容,似乎是怕自己暴露情绪,闭上了眼睛。
  隔壁办公室哭喊的这个女人正是刘晴。
  哭声还在继续,而夏邑却睁开了眼睛,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任命般的开口对邹阳说道。
  “我从生下来就离开了母亲,父亲也离开了人世,从小我生活在大姨家,对于我的身世,大姨没有隐瞒,对我一直都还不错,可是,大姨父似乎并不喜欢我,因为我的到来变得十分暴躁。”
  见夏邑终于肯开口,邹阳叮嘱一边的警员记笔录,自己则是认真地观察着夏邑的微表情。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夏邑的瞳孔急剧缩小,就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从小,我是在大姨父无休止的辱骂和大姨小心翼翼的保护中长大的,直到我上高一的那一年。”
  对于夏邑来说,高一的那一年是他人生中的转折点,直到现在,夏邑也不知道,如果能选择,他是否还会在高一那年回到国内。
  “直到那一年,我才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刘晴,在大姨家的那种生活,几乎让我对人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可以说在那一年之前,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母亲对于夏邑来说,便是生活在这世界上的精神支柱,可是,直到后来夏邑才明白,刘晴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夏邑忽然之间停止了叙述,唱了句歌,邹阳发现他的眼角湿润了。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颗草,也许我就是那颗草吧。我第一次见到母亲刘晴的时候,刚刚在钢琴比赛中崭露头角,她那时就坐在台下,我原以为她会十分高兴,可是这只是我以为罢了,连这个比赛,都是大姨千叮咛万嘱咐,她才来的,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她能来就够了。”
  话虽这么说,可夏邑眼角挂着的泪珠却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夏邑又何尝不是?
  在大姨家的这么些年来,他可以说一直都在忍辱负重,只是等着能见母亲一面,能跟母亲诉说心中的委屈。
  可是盼着盼着这一切变成了空。
  “我虽然成功的见到了母亲刘晴,本想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告诉她,却没想到我下台之后只看到了她眼中的闪躲和诸多的推辞。”
  直到现在,夏邑都还记得那天他从台上下来,兴奋地扑到刘晴的怀里,可是刘晴虽然说没有把他一把推开,但局促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那会儿夏邑就知道,自己这些年心中的盼望,落空了。
  每次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放学都有父母来接,可是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回家,那时候夏邑心中就希望妈妈在自己的身边,哪怕衣不蔽体,只要有妈妈在,哪怕吃糠咽菜也是快乐的。
  每次被大姨父羞辱的时候,夏邑心中想的也是母亲刘晴。
  他还记得那天从台上下来之后,刘晴对他说。
  “孩子,当年你父亲走后,我一个人活的也不容易,要不是你大姨家里刚好也出了点事,把你收养了,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娘俩在哪里,你也别怪妈狠心,我也有自己的生活,那时候我才19岁,就算是我把你养在身边,也没有办法养活我们,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
  夏邑失望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十几年,盼来的却是刘晴这么几句话。
  之后刘晴还说了些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如丧家之犬般哭嚎。
  被大姨父羞辱的时候,被同学欺负的时候,被老师误解的时候,夏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掉过一滴眼泪。
  “也就是在那天,我认识了杨舒,妈妈走了之后,我就站在楼下,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一抬头看见了一个女孩,是跟我一样有些怯懦的杨舒,我下意识的就觉得我们俩是一类人,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两个就成了好朋友。”
  一提到杨舒,夏邑的眼里就好像焕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光彩,以至于邹阳都没有忍心提醒他,杨舒已经死了,死了有十年了。
  “那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和我性格如此相像的人,其实我那会儿还不知道,她是妈妈的养女,只知道她的命运,也十分的凄惨,时常遭受校园暴力。我们俩就好像挂在蛛丝上的水滴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蛛丝承受不住
  了,这滴水也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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