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要我抄写《资治通鉴》我估摸着还能理解,可他让我抄写的《南华经》我着实理解不了。依稀记得第一次抄写时,我问他“太傅,为何要孤抄写《南华经》?难不成要孤去做那清心寡欲的和尚不成?”
那老奸巨猾的司丞温和一笑,道:“太子殿下火重,需要多抄写一些《南华经》来静静心,清清火。”
我大怒,想我堂堂一国太子,哪里由得你区区一个太傅污蔑。于是,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我跑去把这件事儿给告诉了我那英明神武的父皇。结果,结果不提也罢。
不过是向来英明神武的父皇也有了糊涂的时候。父皇竟觉得太傅做得有道理……我……自此我便走上了抄写《资治通鉴》和《南华经》的不归路。
岑明莫见我一直朝着司丞方向只瞪眼,还特意用他那桃花眼一直对我眨眼。我冷冷抛给他一个大白眼,气他刚才为何不在。
他或是知道自己错了,用唇语隔空向我求饶。我本来是想端着点的,可见岑明莫那么蠢的份上就原谅他了吧!哎,谁叫我竟如此宽宏大量呢。
不一会儿镇南王妃也回了殿内,看见镇南王妃娘娘我才想起为何岑明莫刚才为何不在,原来是他父王母妃前来觐见,实则是来探望岑明莫。对此,我表示深深同情。
岑明莫同我是青梅竹马,可身份却是镇南王世子。来京是做质子的。我不大明白为何父皇要这样做。可我知道母后不喜欢岑明莫,甚至是到了讨厌的地步。
我唯一能给母后想到的讨厌岑明莫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母后害怕岑明莫带坏我。当然,这个原因被青伊和小达子给否决了。小达子是这样说的:“当今皇后娘娘和镇南王妃娘娘是姐妹,估计是她们幼时有什么嫌隙,岑明莫世子爷是被殃及池鱼了。”
我笑笑,嘴里说的虽是反驳的话,可心里还是觉着这个原因是要比我说的原因靠谱许多。心底总是不愿承认母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从那之后我总是明里暗里让着岑明莫,只要是他喜欢的,我绝对不和他抢。不知是不是我做得太过随意,他竟发现了,为此他还同我闹了不少脾气。我想着替母后补偿补偿他,可他竟不识好人心,也罢也罢。我也就恢复了本性,该怎么爱护(欺负)他就怎么爱护(欺负)他。
中秋筵席本就是变相地皇上拉拢朝臣的法子。我知道,父皇都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大臣们大都不喜欢我,认为我无才无德,不配为太子。我也不大想当这个太子,可母后每次的恩威并施,哦,不,应该是刚柔并济。让我不得不好好当这个太子。
我知道,尹佩雅不喜欢我也是因为我是太子的缘故,她的兄长分明是长子,结果太子位却是我的。从某些方面来讲,我大抵是羡慕尹佩雅的,有兄长,有疼爱自己的母妃。母后对我的期望大抵多于这疼爱吧!
不知不觉间,台上表演的舞女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演奏的。舒缓的音乐传来,只教人通体舒畅。
“嗯哼。”
是谁扰人清静,我抬起头来向声源处看去。
“小叔叔。”我惊讶出声,按着惯例来讲,小叔叔以往最为讨厌的便是这类筵席,怎的今日会在此?
我拾起酒杯,对着小叔叔摇摇举杯。小叔叔大笑,也向我回敬。
我移了座椅,向着小叔叔靠近了几步。低声问道:“小叔叔怎会在此?”
尹康琛笑笑:“你这记性,不是你让小叔叔我来的吗,怎地现在就不认账了,不是为了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正在府邸里陪着我那如花美眷呢!”
我讪笑,“是是是,小叔叔说得有理,有理。”我忽地想起了前几日在宫外遇见小叔叔的事情。
哎,宫外。我眼睛一亮。
“哎哟,小叔叔,你打我干什么。”我正想着宫宴结束后出宫去玩儿呢。
尹康琛用那扇子一指,“咯,你那太傅可使劲儿看了你好几眼,你发什么呆。”
我闻言看去,果不其然。司丞用那冰冻三尺的眼神直直盯着我,我有些狼狈地转回身子,对着尹康琛说:“小叔叔,要不等会儿你帮我去给太傅说说情呗,不然我明日定又要多抄写经书了。”
“小叔叔,您看……。”
尹康琛扬起他那狐狸一般的笑,扇子打在我头上。
“你呀!”
我嘿嘿笑着,知道小叔叔这样一定是答应了。我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得怎样躲过司丞的眼神偷偷出宫,一想到正门大街吴婆婆的桂花糕我就馋得不行,不是御膳房做的不好吃,而是没新意,再说,御膳房做的哪有民间的味道正宗啊。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让周公公听到的。
周公公是御膳房大总管,最拿手的是叫花鸡。要是让他知道了下次准不给我做叫花鸡吃了,谁让我也喜欢吃叫花鸡。
“臣有要事禀报。”镇南王见时机成熟,悠悠站起。
“镇南王不必多礼,你且说来听听。”皇上高高坐在上首,眉头一皱,随即松开。
“老臣孩子已在京中呆了数十载,承蒙皇上照应,今子已弱冠,臣恳请圣上准许岑明莫同臣回到云南,圆了老臣的拳拳爱子之心。”镇南王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镇南王妃也跟着在后面暗自垂泪。
久久静默。
底下一干臣子眼观鼻鼻观心似的坐着,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毕竟这是人家家事,说什么也轮不到他们这些臣子来说话。
“镇南王当真是说笑了,岑明莫也是我侄儿,姑姑照看侄儿是应当的,何来感谢之礼。”皇后言笑晏晏。
“皇后娘娘此言有礼,可明莫已经若冠,但……还请娘娘和皇上准许臣妇的请求。”镇南王妃也站起了身,一双杏眼因眼泪而变得分外清澈。
“妹妹这是在怪我。”皇后讥笑出声。
皇上刚想要阻止,奈何皇后已经将话吐了出来。
“够了。”
“此事日后再议,镇南王夫妇远道而来,应在京城小住几日”。皇上对着温和镇南王夫妇笑笑,算是替刚才皇后的那句话道歉。
“老臣遵旨。”
“臣妇遵旨。”
“哟,皇上这话有礼,皇后娘娘待岑世子爷,那可是真好。”身旁的皇贵妃白氏阴笑出声。
“你……”
“够了,是没听都朕说的话吗?”皇帝冷冷看了皇后和皇贵妃白氏一眼。
第13章又被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