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若国。
城门紧闭,李修垣面无表情地拿出了通函,守城的士兵点点头,立刻上去通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若国将军便带着人亲自来接见他们,对他们说道:“几位墟国使者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我们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住。”
荆天然懒得多说话,倒是李修垣不冷不热道:“哪里哪里,将军言重了。”
“王爷有所不知,现在城内鼠疫肆虐,情况十分严重,为了您和王妃的安全,我们决定派一些人来保护你们。”若国将军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们绝无恶意,只是您身份特殊,我们不希望您在我们的国家有闪失。”
这话说得好听,可墟国的护卫也不是吃白饭额,哪里连两个人都保护不了了呢?
虽然荆天然和李修垣嘴上不说,可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保护,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而已。
荆天然走进城内,四处张望着,这里十分安静,按理来说城门口应该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可是这里确实一片死寂。
没有小贩的叫卖声,也没有酒楼的吆喝声,没有杂耍艺人,没有孩子窜来窜去,这里安静得都有些让人害怕。
难道说,那些被鼠疫折磨的百姓,都已经死去了吗?
荆天然不敢想下去,她不自觉地紧紧跟在了李修垣的身后,男人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有些犹豫,伸出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一旁的淬灵也有些害怕,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都不正常。
“百姓多数在家,莫要见怪。”若国将军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也意识到他们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
荆天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请王爷和王妃到我们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住所休息,我们准备了很多美味佳肴,你们四位洗浴后就可以品尝了。”若国将军笑意盈盈地将几个人领到一栋房子前。
一路上舟车劳顿,原主身体较弱,荆天然早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只想洗个热水澡,直到坐在木桶里,她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淬灵笑眯眯地在旁边帮着她擦洗身体,还和她聊着天:“这段时间真是辛苦王妃了。”
“哪里,我以前做外科手术的时候,有时候忙上好几天都难得洗一次澡呢,要不是这个身体……”荆天然说着说着才发现不对劲,糟糕,险些说漏了嘴,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淬灵,对方正迷茫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云。
幸亏淬灵什么都不懂,不然她早就自我暴露八百回了。
荆天然暗自怪着早就多嘴,伸出手拿着毛巾擦拭着身体,淬灵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接过毛巾:“王妃,奴婢来就是了,您刚刚,在说什么呢?奴婢一点都听不懂。”
怎么没有被转移注意力,该死该死。
荆天然连忙打了个哈哈,强颜欢笑着说:“哈哈,我是说,以前在治疗鼠疫的时候,我……”
一听到鼠疫这两个字,荆天然才想起来这城中不对劲的地方,说是让他们来医治百姓,可是这里连一个生病的百姓都没有出现,除了城中萧条,其余什么都看不出来。这里不像是陷入疫情的一座城,倒像是……一座死城。
明明应该是十分繁华的地方,为什么会如此冷清?为什么这里安静得像是坟场一般?就算是鼠疫肆虐,也总该有病人哎呦哎呦地呼痛吧?更何况,若国的经济实力还没有那么强大,路边总该会有乞丐吧?可是本该出现的东西,出现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
荆天然更加想不明白了,她皱着好看的眉头,若有所思。
明明是该来医治百姓,可是为什么没有出现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为什么那个将军的表情那样麻木,像是见惯了生死一样?
荆天然想不明白,但是她相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她迅速擦洗好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准备走出去。
就算这里是敌国又怎样?她作为一个医生,就不能弃病人于不顾,她要出去问个清楚。有病就要治病,这是医者的慈悲。
荆天然刚一站在门口,就被拦住了。她愣了一下,看着那些美其名曰为保护的士兵,目光格外冷淡。
“王妃想要做什么?”一个若国侍卫问道,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阻止她进一步上前。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她平静地说。
若国将军一定知道事情的全貌,但就看他愿意不愿意说了。
这些侍卫不让她出去,那么她自己主动找人了解情况,这下总可以了吧?
侍卫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刻派人去找了若国将军回来。
“王妃所为何事?”若国将军问道,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僵硬的动作逃不过荆天然的眼睛,她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了,不等将军说话,她随即开口道:“这城中的病人都去哪里了?不是说让我们来治病吗?可是病人呢?”
将军看了看她上下的打扮,娇滴滴的一个没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医者。这样一个空有外表的美人,能指望她做什么事情?别刚一进入疫情区就着了道,得了鼠疫吧!他可不想给城里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些人是王爷王妃,身娇肉贵,不识民间疾苦,怎么可能会知道如何治疗连国内名医都觉得棘手的鼠疫呢?估计要么是误打误撞,要么是墟国国君在吹牛吧!
若国将军叹了口气,他压根就没想让他们去救人,只要把他们关在这间屋子里就可以了。他的职责只是让这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惹事,他就谢天谢地了。
“王妃不必担忧,您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就不用您管了。”若国将军不冷不热地说,似乎想要离开了。
既然不是他若国的救命恩人,救命稻草,他也没必要对他们太客气,守着君臣之礼就可以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这就是你们若国的待客之礼吗?你这是什么意思?”荆天然又气又恼,大声地喝止住将军,她冷着脸继续道,“你好歹也是一名将军,带兵打仗,知道民间疾苦,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给他们看病?难道就因为你没有得鼠疫,你就不管那些百姓的生死存亡了吗?”她一想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孩子,就忍不住地鼻眼一酸,“你难道不知道事态紧急吗?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病人?!”
她话说得格外大声,也格外伤人,荆天然虽然外貌妩媚,可是生气起来却是疾言厉色,看上去很有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我看王妃,并不像个医者。”若国将军狠狠心,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这样一个美人,本该千娇万宠地养在深闺里,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去治疗鼠疫?
第三十九章 抵达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