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岭深处,地下城堡牢房内,迎来了一位新的“朋友”。昏暗中,依稀可见那位“朋友”蹲坐在墙角,身影甚是落寞。
熊茜柔声问道——你为什么被关进来?
那位“朋友”回答——我没有问清楚情况,就把一个普通人关进来了。后来知道那个普通人可能是廖老大的故交,我就让小飞过来找那个普通人、确认情况。那个普通人没有找到,小飞也失踪了。上面追责下来,就把我也关进来呗!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见到一个普通人?小飞呢?
熊茜无奈笑着回答——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可能晕倒了。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这里只有自己跟陈继东。
那位“朋友”蹒跚走近,急切追问——是复仇派那个陈继东吗?他在哪里?
熊茜虚弱不堪,说——我给这个小家伙取名叫陈继东,应该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乳臭未干就被关在这里,太残忍了!
走得近了,那位“朋友”惊讶说——你竟然用自己的血来喂哺宠物!这里没有食物和治疗供应!你会死的!
随着视线的挪动,熊茜发现那位“朋友”浑身毛发、根本不是人类!她心里觉得惊讶,身体却无力害怕,只努力挤出微笑叮嘱——我快不行了。可以的话,请你带陈继东出去。
那位“朋友”始料未及,慌乱说了许多客套推脱之辞,久久得不到熊茜的回应。小心翼翼查看发现熊茜气若游丝,那位“朋友”呆若木鸡,喃喃提醒:“小家伙!你的主人准备死了!你为什么还在喝她的血?”
“我饿!”陈继东用力吮吸,发出嘶啦嘶啦的响声。
“想吃!”陈继东轻轻啃咬,一点一点地撕扯伤口附近的皮肉。
“好吃!”陈继东狼吞虎咽,发出令人绝望的怪响。那位“朋友”眼睁睁看着陈继东大快朵颐,噌噌退到牢房门口大嚷大叫。
身为山魈,性格残暴,罕有畏惧心理。门外守卫听到那位“朋友”的惊恐啼啸,大感疑惑,通过监控设备看清牢房里的情况,却无动于衷。
那位“朋友”叫得无比凄厉,其实并未受到伤害。等到陈继东吃饱喝足、美美睡醒一觉、向它打听情况,它已在门边僵硬不动。
“嘭!嘭!”
陈继东以拳头敲击牢房大门,目光定定看着黑暗中的某处。门外守卫闻声看向监控设备,与陈继东四目相对。明明只是未成年的山魈,却让门外守卫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门外守卫鼓起勇气,按动通讯装置冷冷发话:“你是死囚,要有死囚该有的样子:有吃的吃,有喝的喝,没有就躺着乖乖等死。”
“我不是死囚。”陈继东目光清冷。门外守卫不容置疑地说:“无论天赋者还是宠物,进去了就是死囚。”
陈继东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放我出去,我可以给你吃的。”
门外守卫冷冷说:“省省吧!你会在里面待很长时间!没有食物,你撑不下去!”
“我是死囚,为什么要撑下去?”陈继东问的奇怪。门外守卫一时语塞,态度若有缓和,说:“你是我们山魈的一份子,并且是小飞的孩子,我希望你活下去。”
陈继东蹲地而坐,平静说:“这里有很多食物,我可以活下去。但是主人说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希望我出去看看。我想出去。”
“牢房的门不归我管。我开不了。”门外守卫说道。
“那......管门的,什么时候来呢?”陈继东问。
“不知道。”门外守卫答得干脆,等了片刻,说:“你的主人看起来挺好的。你为什么吃掉她?”
陈继东平静说:“主人说她受伤太严重、希望我吃掉她,那样就能替她好好活下去。刚才你说我是小飞的孩子,小飞呢?”
门外守卫如实说:“小飞进去的时候,直接冲向你的主人。可能是你的主人觉得有危险,刺死了它。”
“我是怎么进来的呢?”陈继东又问。门外守卫不假思索地说:“不知道。监控设备曾经出现异常,未能显示、记录牢房里面的情况。监控设备恢复正常之后,小飞不知所踪,你已经在里面。”
陈继东问:“那为什么你说我是小飞的孩子呢?”
门外守卫说:“因为我觉得你是小飞的孩子。否则的话,你就是共生宠物。”
此一言,彼一语,让陈继东渐渐认识了这个天赋者、宠物、普通人并存的世界。山魈既有天赋者的智慧、灵活,也有宠物的强壮、敏锐,却对共生者有着极大的成见。
“如果我是共生宠物,会怎么样?”陈继东问。门外守卫直言不讳:“会遭到山魈全族的追杀。”
“为什么?我不是山魈的一份子吗?陈继东面无表情。门外守卫怅怅解释:“因为山魈生性残暴,在各种刺激和诱惑影响之下,很容易自相残杀。共生山魈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会不择手段地攻击吞食同类,危及全族。所以每当共生山魈出现,全族都会趁其弱小的时候分而食之。”
陈继东的平静,让门外守卫如坐针毡。门外守卫的坦诚,让陈继东忐忑不安。经过短暂的沉默,陈继东直勾勾问:“为什么你不进来杀我呢?”
门外守卫握了握拳头,缓缓说:“因为我希望你活下去,成长强大,统领全族和睦相处。”
“你不怕,我强大之后攻击吞食同类吗?”陈继东迟疑发问。门外守卫重重回答:“怕,很怕。经过几次内战,我们的同类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内部争斗持续恶化,我们会有灭绝的可能。小飞和它,正是内部争斗的牺牲品!所以相较于你而言,我更怕其它同类。”
“我叫陈继东。你叫什么?”陈继东蓦然问。门外守卫愣愣说:“你为什么会有人类的名字啊......我叫睚眦。”
陈继东仰起稚嫩而满布皱纹的面庞,显露出超乎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态度,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努力成长,使得山魈全族变得强大。我需要你的帮助,睚眦!”
第一二一章 我希望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