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开始有动静了,长歌被洗漱交谈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一时还有些恍惚,下一秒才想起昨日是进宫来了。
这刚要起床,便听到隔壁苏明希咋咋呼呼的声音“长歌,快起床啦,夫子拿戒尺来训人啦”
长歌无声的笑了,高声回答道“好啦,知道啦”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后,个个都是仪表堂堂,意气风发。
院外此时正好来人,只见一位公公走进来笑着道“各位公子早上好,今日我将带大家去往上书房,但明日起便是各位公子自行前往了,大家可要好好记住路径。”说完便扭头走在前面带路。
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认真起来。毕竟皇宫偌大一个地儿,不仅大大小小的宫殿十分相似,连道路和绿植也大致相同,确实要好生记住。
还好没过一会儿,有些走在前面的少年已经看到了前方一座位于假山树林处的牌匾,写着“上书房”三个大字,刚劲有力却内秀暗藏,听说这是皇上亲自题的字。
“大家看啊,已经到了”有人已经激动的喊出声。
不过也确实让人兴奋,这全国上下,唯有上书房聚集了最精英的才子佳人,拥有最全面的书籍文献和诗词经文,能在这里读书,确实是值得得意和炫耀的。
大家纷纷加快脚步,陆续走了进去,谁知这院里更是别有洞天。参天的大树,夏季定是纳凉的好地儿;正中天然的泉水,不停的突突往外冒,池水清澈活泼;周围一排屋子,窗明几净,里面案桌排列整齐。
整个院子充满一种文人的清高和严谨。
而刚刚带领大家到此的公公此时已经离开了,众人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也有胆大心细的人看到最前面的大屋子里,已经有人坐在案前,便率先往前走去。
果然,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但看起来却精神十足,目光清明的老人从这屋里走了出来。此人定是这上书房的老夫子了,众人都在心里想着,听说这位也是当今皇上的老师,这当朝丞相和许多文官也是师出这位夫子,一时间大家都心生敬意。
“都先进来吧,皇子们已经在屋内,大家坐在各自伴读的皇子身边,这上书房的规矩我待会儿再说”老夫子见到大家便缓缓开口,声音自带一种威严。
众人连忙进屋,长歌一走进便看到沈黎已经和一位少年坐在一起,还冲着自己微笑眨眼,立刻也回以一个笑容,那位少年想必就是九皇子了。
众人还未有动作,便听见有人高声道“谁是本十二皇子的伴读,速来坐下”苏明希一听乐了,只见一位少年带着自信的笑容仰着头看着众人,便连忙走过去笑道“正是在下苏明希,幸会…”两人似乎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一丝自己的影子,互相笑笑也不再说话,苏明希便坐下了。
过了没一会儿,大家都纷纷坐好,长歌发现自己的前方便是苏明希,沈黎正好就在旁边,连姬长汀也在自己斜后方不远处。
正觉得运气还不错呢,身边突然传来声音“你好,我是十八皇子,早听父皇说过穆国公小孙儿姬长歌饱读诗书,今日多谢你能来给我伴读…”长歌这才细细看起了这十八皇子,起果真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眼睛却机灵的很。
“哪里,能给十八皇子伴读是长歌的荣幸,日后便要多多关照了”长歌也对这十八皇子颇有好感,当下笑道。
“大家现在肃静…”屋中正人声嘈杂的交谈着,老夫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这上书房是学府,所以没有君臣之分,不论皇子公子,都是老夫的学子,所以没有行礼一说…皇上给皇子们选择伴读,也是希望大家互相帮助和学习,日后大家好好相处,老夫布置的任务也都要两人一起完成…大家可听清楚了…”
“听出清楚了…”众人一起回应道。
“好,再说其他规矩。迟到要罚,任务不能完成要罚,最忌打架,文人要有文人的样子,学习武术也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同窗,大家可明白…”
不亏是老夫子,三言两语已经树立起威信,众人都伏在案桌前,安静的听其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老夫子才将这规矩制度都说清楚,众人也是一脸痛苦之色。都是王公贵族,昨日还在家,集万千宠爱呢,如今便要开始忍受条条框框,自然都是一脸酱色。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大家不用苦着脸,都说寒窗苦读,自然不会轻松,日后大家就明白了。”
夫子看着众人仿佛笑了笑,接着才说“那今日,咱们这第一课便学这《诗经》。”
“这《诗经》是诗歌开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期的所有诗歌,更是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我知道在座有许多已经读过甚至背过诗经里的一些篇幅”夫子说着巡视一周又说道“不知可有人说说这诗经里都是关于那些方面的内容?”
此言一出,大家便纷纷思考起来,之前只是会朗读背诵,便以为自己已经尽数掌握,却没深入想过这些内容。
然而转眼已有人起身回答“《诗经》内容丰富,既有反映劳动与爱情,战争与徭役也有风俗与婚姻、祭祖与宴会,甚至天象、地貌、动物、植物等方方面面,所以才被说是反映了社会全貌。”
众人皆闻声望去,只见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却站的自信挺拔,想必定是哪位皇子了。
“四皇子说得很不错,定了读过不少篇幅,请坐…”夫子欣慰的看着他说道。
其他人也适时响起一片掌声。“好了,那咱们今日便来学习这一篇。”
说到此,夫子拿起手中的书本,开始朗诵。不一会儿,整个屋中的少年便都开始摇头晃脑的跟着夫子朗读,整齐有力,充满朝气。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夫子一声“咱们到这先休息一下”众人期待的课间休息时间终于来了,大家一起蜂拥而出,来到院中活动。
“不亏是老夫子,听说皇上也要礼让三分,果真是有真本事的。咱们日后学习下来,不知能否有机会成为当今丞相那样的大人物。”
“算了吧,就凭你呢”大家显然都有些熟悉了,也开起了玩笑。
“上回宫宴的那天,多亏你了呢,是我跟母后说想让你来做我的伴读,也算熟悉了”原来是太子正在和姬长汀闲聊。
“言重了,多谢太子,我才能有进上书房学习的机会。”姬长汀对此还是颇为感激的。
也就这课间大家才有机会说些有的没的,也趁机都熟悉熟悉,比如这苏明希和十二皇子明显已经打成一片了,开始互泼泉水,嘻嘻玩耍。
别说这宫中的皇子了,就是苏明希也从未和这么多同龄人一起相处嬉闹过,自然都发现了许多乐趣。
长歌和沈黎则坐在一旁的石阶上,聊着一些平时的琐事,可闲暇的时光总是短暂,不一会儿,夫子便从旁边的屋子走出来,招呼大家回去继续学习。
大家当然不敢忤逆夫子,虽然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哀嚎,还是乖乖的回到屋里坐好。
而这下半场,学的却是《史记》。
“古有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读史记是为了让我们了解历史,学习古人的智慧,避免再犯古人犯过的错误,也可以开拓我们的视野,特别是身为王公贵族,对历史更要有深刻的了解。”夫子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大家都认真起来。
而这下半场刚开始没一会儿,院中却传来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众人都是一愣,连夫子也停下了朗诵。果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众人都下意识的想要行礼,却看见夫子只是对着皇上微微额首。
皇上也只是轻轻点头说道“在此不必行礼”又看向夫子道“老师别来无恙,不知道这些孩子可让老师费心了…”
“皇上多虑了,这些孩子都是有慧根之人,个个都是可塑之才,只要肯努力,想必日后都是国之栋梁,皇上洪福。”夫子也如此回答,听的众人都有些得意。
皇上环顾一周,目光却落在了沈黎的方向,看着众人说道“国之栋梁可不是好当的,需比他人多出几倍的勤奋努力。”
说着稍作停顿,笑了几声又道“也罢,朕便回去了,刚下早朝想到今日这上书房开课便过来看看,有夫子在,你们也定然不敢懈怠,哈哈,好生读书!”
说着便对夫子点了点头,大袖一挥,领着一众人走了出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可是皇上来巡视上书房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暗暗生出定要努力学习,要做栋梁之材的目标。
一时间,这院子朗读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第七十一章 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