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有些局促,“是钱小姐刚才跟阿城说,说待会公子您要是心情好了,可能会想吃饭……”阿城的眼睛一亮,“不过,钱小姐当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把公子劝好了……”
苏明希一敲阿城的脑袋,“我就知道你这个榆木脑袋才不会想这么周全……”苏明希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一边感叹,钱清儿果真心思细腻……
阿城见苏明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嘴上虽然哎哟哎哟的叫着,心里可高兴了,“看来公子您是恢复了,都能敲阿城的脑袋了……”
苏明希瞥了阿城一眼,“看来你是希望公子我多敲打敲打你喽……”
阿城赶紧端着饭菜退后两步,“阿城也不是这个意思……”
苏明希笑了笑,这是他今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行了,不逗你了……再跟你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是是是……”阿城端着饭菜就要往屋里走,苏明希拦住他,“阿城,你把饭菜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吧,我不想在屋里吃,闷得慌……”
“哎,好嘞……”
穆国公府里,姬长歌回了清歌苑,四下转悠了一遭,拦住一个丫鬟,“你知道芳蔼姐姐去哪了么……”
“回公子,芳蔼好像在房间里,要奴婢去把她叫来么……”
姬长歌摇摇头,“不用了,你们也别去打扰她了……”
“是……”
姬长歌回了自己的房间,提笔给沈黎写了一封信,写了这些事情和自己的苦闷,吩咐人捎进了宫去……
芳蔼醒来,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暗了,她心里一惊,半晌没有起床干活,这怎么说得过去。她赶紧起身去了姬长歌的房间,姬长歌正在房里看书。
听见声响,姬长歌抬头看看她,“芳蔼姐姐你来了啊……”
“公子,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睡过了……”芳蔼有些不好意思。
姬长歌报以一个温和的笑容,“芳蔼姐姐,不碍事的,反正我身边也不用一直有人照顾,你能先休息好,自然是最重要的……”
芳蔼有些感动,公子真的是从心底里关心她,她也不在说什么,上前几步,默默的站在姬长歌的身后……
第二天,苏明希起了个大早,吃了饭收拾收拾便去了穆国公府。
苏明希进了清歌苑,芳蔼正在院子里扫地,抬头便看见了苏明希,她微微有些发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些生疏的行礼道:“苏公子……”
苏明希有些着急的上前靠近一步,芳蔼却又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苏公子是来找我们公子的吧,我这就去房里帮您叫我们公子……”
说罢,转身就要去房里,苏明希上前一把拉住芳蔼的胳膊,“芳蔼,我今日是来找你的……”
芳蔼轻轻的挣脱开,“不知道苏公子找芳蔼能有什么事……”
苏明希看着芳蔼脸上的冷漠和疏离,心里有些微微发疼,他忍住,继续认真的说道,“芳蔼我们谈谈吧……”
芳蔼正要开口拒绝,姬长歌推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明希,你过来了……”
“长歌……”
芳蔼见姬长歌出来,便想着赶紧找借口离开,于是开口说道:“公子,你先同苏公子聊吧,芳蔼突然想起来似乎还有衣服没洗……”
“芳蔼姐姐……”姬长歌皱了皱眉头,“有些事情总是要说开的……”转过脸去看向苏明希,“你们就先去我的房间好好说说,我在外面给你们看着……”
苏明希眼怀感激的看向姬长歌,芳蔼听见这话,却皱了皱眉头,“公子,这怎么能行呢,芳蔼怎么能让您……”
“芳蔼姐姐……”姬长歌转头看向芳蔼,用有些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先和明希好好谈谈……”
芳蔼怔了一下,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总是要谈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早解决便早解决了,转身去了房间,苏明希,见芳蔼进去,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屋里坐下,芳蔼首先打破沉默,“苏公子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芳蔼,我想说的是,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芳蔼听见这话,心跟着颤了一下,但脸上仍旧不动声色。
苏明希接着说道:“那日你看见我同那钱小姐的事情,长歌都同我讲了,我知一开始没同你说我来这里相亲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同那钱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天我们两人一同出去就是为了谈清楚一些事情,我们当真丝毫瓜葛都没有……”
苏明希一口气说了很多,可是见芳蔼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的心有些凉,低下了头……
芳蔼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苏公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们公子已经跟我说了,我也相信,苏公子……你的真心……”
苏明希听着这话,赶紧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只不过……苏公子,芳蔼昨天好好的想了想,你我之间实在有太大的差距……”
苏明希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芳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只要我们努力……”
“苏公子……”芳蔼打断苏明希即将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世间有很多事情,结局其实是已经注定了的,我们之间的地位差的太多,是注定不会在一起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放手……”
“芳蔼……还没到最后一步,你怎么能这样讲,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苏公子,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以后您还是不要再来找芳蔼了……若是,你来找我们家公子,我自然会好生招待您,但还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芳蔼的话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芳蔼的态度已经十分坚决了,苏明希怕她反感,不敢再说些什么,他静静地看着芳蔼,那个如春天一般温暖了他的心的女子,正离他渐行渐远……
芳蔼的面容还如同初见那般,清秀俊丽,苏明希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就愣住了,这也许就算是一见倾心吧……
芳蔼坐在那里,脸上看似淡定,实则已经紧张的要命,她可以感受到苏明希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就如同那个看花灯的夜晚,她的心又何尝不疼的厉害,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她曾经看见过这个世间最干净纯粹的眼神,可是这以后,她也要失去了,她的眼里盛满了泪水,芳蔼咬牙坚持着,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苏明希突然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芳蔼的心仿佛被剑刺了一下,只听见,苏明希缓缓地说道,“芳蔼,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苏某也不再说什么了,那苏某就先告退了……”
芳蔼的手在苏明希看不见的地方死死的攥紧,苏明希从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在刚要拉开门时,手顿了一下,慢慢的说道,“芳蔼,不管你信与不信,苏明希这一辈子,心里只会有你……”说罢,拉开门走了出去。
芳蔼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捂住脸,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肩膀一颤一颤的,全然不似刚才的冷漠。
看见苏明希沉着脸出来,姬长歌的心里便知道了个大概,他上前拍了拍苏明希,苏明希露出一抹苦笑,“长歌,这下我是彻底失去了……”
姬长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下一下的拍着,苏明希轻轻的挥开姬长歌的手,“我没关系,你去看看芳蔼吧,我先回去了……”
“那你慢点,我就不送了……”
姬长歌看着苏明希有些落寞的背影,曾经在京城外初次相见时,他是那么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还一度以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可现在他知道,他的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真……
姬长歌进了房间,芳蔼已经擦干净眼泪,但脸上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姬长歌一言未发,静静地看着芳蔼,芳蔼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公子,芳蔼先去洗衣服了……”
姬长歌点点头,“嗯……芳蔼姐姐,你去吧……”
芳蔼出了房间,姬长歌在她的身后落下一声叹息……
苏明希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街边行人匆匆,热闹的很,可是苏明希就仿佛和他们不在一个世间,一个人默默地朝前走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尽头,苏明希就那么走啊……走啊……
阿城回了房间,发现他们公子没在房间,便知道他可能是去穆国公府了,他不满的嘟囔着,“公子,怎么也不叫上我……”
阿城一直在钱府等着,可是这等啊等,天色都有些发暗了,自家公子还是没有回来,阿城有些担心了,出去要找苏明希,刚到门口,便看见苏明希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公子,您这是去哪了……一天都没见着您……”
“哦……没什么,不小心迷路了,我们回去吧……”
第五十四章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