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歌三人到了苏府大门口,发现苏明希早已候在门前,今天他特意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袍,腰间别着一块圆形的羊脂玉佩,身上倒是少了几分纨绔之气,多了几分儒雅。
苏明希看见芳蔼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双双低下了头。
姬长歌看着这两人,又偷笑一声,开口说道:“明希,我们是不是好走了。”
苏明希反应过来,“对对对。我来带路,这庙会不远。”
果然走了没多久,姬长歌便看见前面街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煞是好看,街上更是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姬长歌眼里放出了光芒,他左看看右看看,对一切都新奇得很。
沈黎紧跟着姬长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只手伸出来护在他的身后,害怕他有什么闪失。
苏明希和芳蔼跟在他们身后,两个人并肩前行,刚开始芳蔼还有些紧张,后来也被这街上琳琅满目的景色吸引住了,她常年在穆国公府,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些了,苏明希用余光偷偷看她,见她眼睛闪闪发亮,心里也跟着高兴。
突然,姬长歌喊到:“快看!那里有杂耍班子在表演。”说罢,姬长歌拉起沈黎的手便朝那边跑去。
苏明希他们也紧随其后,那杂耍班子,这会正在表演喷火绝技。一个壮汉头上绑着头巾,单手拿起一个大酒坛,灌一嘴酒,一手举起火把一吹,火焰边冲天而去,每吹一次,人群里便一阵欢呼。
芳蔼被这种绝技一下子迷住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姬长歌见机会来了,拉着沈黎便从人群中偷偷挤了出去。
两个人从人群里出来,有往前跑了一阵才停下,姬长歌大口的喘着气,沈黎拍着他的背,忍不住又唠叨道:“你说你跑什么,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回去要是又发烧了,我看你怎么办。”
姬长歌冲沈黎一笑:“我不是还有你嘛。”
沈黎扭过头去,“这次我才不会管你。”
“你会照顾我的。”姬长歌看着沈黎。
“你怎的这般有自信,不知是谁给你的信心。”
“当然是你喽。”
沈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不过你就是了。”
姬长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拉起沈黎的手,“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沈黎看着姬长歌和自己的手,微微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那边喷火表演结束,杂耍班子要休息一会,才会表演,芳蔼意犹未尽,却猛然发现姬长歌和沈黎不见了,转过身去对苏明希说:“苏公子,公子和沈黎不见了。”说完,赶紧踮起脚来四处查看,可惜这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看不见多远。
“啊,是吗?!”苏明希听言,也有些着急,跟着四处查看,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姬长歌他们帮自己制造的机会,很快镇定下来,对芳蔼说:“芳蔼姑娘,你不用着急,我派了一个家丁紧跟着他们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先到处逛逛,若是能碰见,自然是好,若是碰不见,他们也应该知道回府上去。”
芳蔼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苏明希又趁热打铁道:“芳蔼姑娘可还有想去的地方,苏某陪你一块。”
“芳蔼对这里也不熟,也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还是苏公子你带路吧。”
“那苏某便带芳蔼姑娘去一个苏某最喜欢的地方。”
说罢,两个人便一同往前走,谁知前面突然有一堆人挤了过来,苏明希见状一手将芳蔼揽了过来,护住她。
芳蔼几乎是半靠在苏明希的怀里,她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微微发热,同时她又感觉到身旁的这个人怀抱的可靠,让她有一种想要依靠的冲动。
等这一堆人过去,苏明希才意识到芳蔼是半靠在自己怀里,他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他感受到芳蔼身子的僵硬,赶紧松了手,微微闪开一点距离,说道:“抱歉,是苏某失礼了,苏某只是想。”
“芳蔼明白,谢谢苏公子护着芳蔼。”
苏明希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前面带路,两个人走着走着,路上的人变少了许多,苏明希带芳蔼来到了河边。
这会正是春天,柳树发了芽,立在河边微微摆动身姿,河面上波光粼粼,上面还漂着几只画舫,远远的传来弹唱的声音,苏明希挑的这个地方没怎么有人,仿佛一下子就和喧闹的世界隔绝开了,静谧的夜里,弹唱声更显得悠扬,给两个有情人之间增添了别样的气氛。
苏明希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是苏某小时候有一次逛庙会偷偷发现的地方,芳蔼姑娘觉得如何?”
“这里很美,虽然热闹了有趣,但静也别有一番韵味。”
苏明希听到芳蔼这样讲,便放下心来,“苏某每一次有烦心事都会到这里来,在这里苏某总是能得到安宁。”
芳蔼轻笑,“原来京城神童也会有烦心的时候。”
苏明希也笑了,“京城神童也很累的,每日面对那些污浊之事,苏某读了那么多书,书上总教导我们,要修身养性,做清正廉洁之人,可是我看那些贪污腐败之事,却唯独是那些饱读圣贤书,满口仁义道德之人所做。苏某虽然聪明,却时常感觉一人之力单薄,无法改变现状。”说罢,看着远处的河面叹了一口气。
芳蔼开口安慰到:“苏公子不比如此悲观,这世间好人总是多过坏人的。何况没有人能改变现状,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苏公子的心如此干净,还希望你不要失了它才好。”
苏明希听着芳蔼的话,她的声音宛如一股清泉,所说的一字一句就这么慢慢的流淌进了自己的心里,苏明希感觉眼前突然明朗起来,也不再烦心。
过了半晌,苏明希缓缓说道:“芳蔼姑娘与我所见的那些世族女子不同。”
芳蔼抬头看他,“当然不同了,毕竟她们都是出身高贵,自然要比芳蔼知书达理的多。”
“不是不是。”苏明希有些着急,“苏某不是这个意思,苏某想说的是,芳蔼姑娘你比那些世族女子好太多了。”
芳蔼又掩嘴轻笑一声,“这又怎么讲。”
“正如芳蔼姑娘评价苏某那般,苏某也觉得芳蔼姑娘有一颗纯洁之心,你比那些女子要大气的多,虽然是侍女,可是苏某却不觉得你低人一等,芳蔼姑娘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贵。”
芳蔼闻言,有些感动,她趁着夜色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再说话,只抬头直直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芳蔼看着月亮,苏明希便在一旁看着他,灼热的视线让芳蔼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转移一下话题,便开口说道:“今晚的月亮可真美。”
看着芳蔼已经看呆了的苏明希脱口而出:“不如你美。”
芳蔼转过脸去看他,两个人的眼神相碰,便粘在了一起,空气霎时安静下来,时不时地还有火花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个人看着彼此,开始慢慢接近,芳蔼很紧张,她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她觉得自己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想把眼睛挪开,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两个人越靠越近,突然,远处传来人的喊声:“放花灯啦!”两个人同时惊醒,又同时转过身去,背对着彼此。
芳蔼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慌,而苏明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定力。
气氛一时尴尬,芳蔼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苏明希开口说道,“芳蔼姑娘,你快看!”
芳蔼转过身来,顺着苏明希手指的方向看去,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河面上漂满了数不清的花灯,五颜六色的,将整个夜都点缀了起来,芳蔼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挪不开眼睛。
苏明希就在一旁微笑的望着她,一脸满足。
姬长歌拉着沈黎就到处转,突然,他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阿黎,你快看!是糖葫芦,我想吃糖葫芦。”
“好好好。我们去买。”
沈黎给姬长歌买了一串,姬长歌一下子咬了一整个,整个嘴都塞满了,鼓鼓的,像个团子,沈黎看见他这样便笑了,边笑边说:“你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姬长歌嚼了好一会才咽下去,伸出手中的糖葫芦说道:“阿黎,你也吃。”
沈黎其实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但看着姬长歌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张开嘴咬了一个,结果他的嘴里也被塞的满满的。
姬长歌看着他便笑了:“阿黎,你这样可真可爱,比平常板着脸可爱多了。”
沈黎无奈,现在他只想赶快把糖葫芦咽下去,但他低头看见姬长歌满脸幸福的样子,又有一丝晃神,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姬长歌,就这一刻,他突然就满足了,他不再想要更多。
他正愣神,姬长歌便又拉起他的手,“阿黎,快看,那边有花灯,我们快去看。”
沈黎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第三十四章 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