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江见羽仍不死心地朝柜上放了两个硬币,拎走了一杯豆浆。
不愉快地出了早餐店,江微楚拉上外套拉链,嘴巴锁在长筒领口里,不说话。
江见羽悠悠地喝了两口豆浆,走在江微楚左侧,“姐,你不饿?”
“江煎鱼,我问你,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沉默良久,江微楚偏过脑袋发问,声音细弱蚊蝇,完全没了之前的猖狂。
江见羽耳朵尖,听了个一字不落。
“还有呢,随时恭候江总挥霍!怎么了吗?”江见羽停止吸豆浆。
“你知不知道一副眼镜多少钱?”江微楚顿了顿,“准确的说,是一块眼镜片。”
“嗯……不清楚……这个大概要看度数多少吧?”江见羽思索片刻,“姐,你要买副眼镜耍帅?那买不要度数的眼镜就可以了,比有度数的便宜多了。”
“不是,我要买有度数的。”
“你近视了?”
“不是我。”江微楚不知道怎么解释,整件事情好像越描述越复杂,她也懒得说,“总而言之,先周转我点款。”
“哦。”江见羽不过问了,听话的掏出钱包,塞进江微楚手里,有红有绿一小沓,“呐,私房钱全在这里了。”
江见羽习惯性省吃俭用,零花钱大部分都砸在两姐弟开荤上了,不然就是尽数攒起给江微楚带她想要了很久的小礼物。他不经常在家,因此和江微楚聚的时间也少,也更加让他珍惜。
江微楚毫不客气地打开数了数,加上自己平时花剩下的,应该勉勉强强能凑点。
江微楚选择在周天的下午去修理眼镜,花的费用比预期想的还要多一些。以至于她不得不向江父预支了下个月的伙食费。
拿到成品,江微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这就是弥补钟凉了,所以江微楚不理解当她把眼镜甩给钟凉时他的拒绝接收。
或许只有她不知道,钟凉等的不过只是一句抱歉。
“行,你不收是吧?”江微楚对于钟凉的一脸冷漠很生气,狠狠把眼镜连带盒子往桌上一拍,“不识好歹。”
真是见鬼了,她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去浪费钱浪费精力去修什么眼镜?吃饱了撑的?
让她这样一个高傲、自大、跋扈的女孩子道歉,简直是想入非非。
钟凉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恰好这时侯打了上课铃。
“我告诉你,你要是这节课再因为抄不到你的宝贝笔记吵到我睡觉,后果自负!”江微楚怒目而视。
江微楚的话,钟凉似乎是听进去了,真没再发出一点较大的动静。
另一边江微楚出了奇居然被气到睡不着,看着钟凉眯眼前倾身子无从下笔的样子干巴巴着急。
“笨死了!”
最后终于抢过钟凉的笔和书,抄起黑板上的鬼画符。
“放心吧,字你绝对看得懂。”江微楚保证。
钟凉想把书拿回来,江微楚不让,他只得作罢。
不得不承认,江微楚认真起来的字好看得一流,工工整整,像极了那些有名的书法家。
江微楚帮钟凉抄了一节课的笔记,一字不落。
看着钟凉组织语言的蠢样,猜到他即将出口的赞美,江微楚摆摆手,道:“你可别夸我,我已经够帅了。”
“……谢谢。”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钟凉开口,虽然脸上没什么反应,但江微楚把这句话当做缓和的信号。
夜间,辗转难眠的钟凉亮起房间的台灯,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游移。女孩留下的笔记还带着淡淡的香味,甚是舒心,弯起唇角,耐人寻味。
眼前的文字渐渐幻化成她的脸,酷酷地在他的书角留下她的名字。
“我叫江微楚,记好了。”
依然是不可一世的语气,在逐渐轻松的气氛下听上去竟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微楚。微微澜波楚楚荡漾。她的名好比静好岁月中江尾摊翅的白鹭,又仿佛江岸点水的蜻蜓。实则性情截然相反,特点重重。
你好,我是钟凉。
冬季无声而至,悄然带着所有忙碌的人一起进了年末,降温来得猝不及防。尤其对于泥县这样常年湿润多雨的地域来说,无疑是一次危险期。
然而今年出乎意料,还雪上加霜撞上台风天。就连城内也没能幸免,一眼看过去,水路迢迢,出行困难。工厂停工,学校放假。
每次江微楚出门,总能看到很多贪玩的小孩穿着雨鞋,借此机会成群结伴打起水仗。
稍有不注意,会被溅满一身水花。嘴上挂着不满,心里则默默怀念无忧无虑的幼年时光,江见羽总是被她的霸道气到躲在土地庙里哭鼻子。
第十一章 说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