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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去医院
  简意和李扬策的婚事,得追究到他们爷爷那辈。
  那时候李爷爷和简爷爷是出生入死的好战友,战后两家不但搬到一起做了邻居,还给自己孩子指腹为婚了。
  不想李爷爷子息不旺,等李爸爸出生的时候,简意姑妈都上初中了。
  简家四个孩子,只有排行老二的简姑妈是女孩儿。没办法,这门婚事就一直拖了下来,直到简意出生了。
  李家几乎全家出动去看了才出生的小简意,李妈妈还抱着小李扬策,玩笑似得指着小简意。
  “策策快看,这是策策的小新娘。”
  “策策哒?”小李扬策睁着水雾雾的大眼睛,直溜溜看着小简意,几个大人还没注意,他就挣脱了李妈妈,按着小简意的小脑袋,在那小嘴巴上重重的啵儿了一口。
  “策策的!”
  几个大人目瞪口呆,只有简意的表姐眼疾手快,带了拍小表妹的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后来照片被洗成了两份,一张被简妈妈放在了简家的相簿里,背面还贴心的注明:出生第二天,初吻照。
  另一张摆在了李扬策书桌的玻璃下,从不曾拿下。
  川邑五月的夜里不算冷,甚至还有些闷热。吃过饭后简意老老实实坐在落地窗前,红着脸不敢往床上靠近。
  李扬策倒是大大方方脱了衣服去洗澡,白帘子被水汽蒸熏着,人影若隐若现,简意捂着发烫的脸,努力让自己不会好奇的往那边看去。
  不一会儿李扬策就围着浴巾出来了,背对简意坐在了床上。简意再克制,也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睛,愣愣盯着那一背的伤疤。
  她开始变得很在意那几个疤,很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这个人又纠结经历过什么。
  想着,简意暗自咬唇,垂下眼眸,不停地暗示自己,他们不过是为了安慰李爷爷演的一出戏,不要当真,也不能当真。
  ……哪怕,这个人就像是真的很想跟她过,可她配不上……
  新买的衣服才洗好,大大小小铺满了房内的桌椅板凳,只有简意的贴身衣服,像是做贼一般,悄咪咪挂在了椅背后面,转了个方向,正正对着落地窗。
  落地窗里的景象反射到浴室的玻璃墙上,李扬策喉咙紧了紧,故意撇开了眼,看向一旁。
  “该你洗了。”
  简意磨磨蹭蹭不愿起来,她刚才已经找过很多不洗澡的理由了,现在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逃过这个全透明的浴室。
  突然,她眼睛一亮,房间门边上有个小柜子,里头放了不少吃的。
  只见简意急急忙忙最大距离绕开李扬策,匆匆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类似口香糖的东西,看都没看就拿牙撕开,挤进嘴里,李扬策拦都来不及拦,简意就已经把东西吞下去了。
  “……我先吃点……”简意吃了一嘴的油,这才发现吞下去的东西似乎是橡胶的。
  莫非是………
  简意脸上红红白白,一阵色彩斑斓。
  李扬策不及其他,急忙起身把人拖进卫生间抠喉咙催吐,简意被扣的眼泪直流,折腾半天才总算把东西全吐了。
  “去医院。”李扬策黑着脸说。
  简意泪眼婆娑抬起头,不料一阵惊雷直击脑门,热血浸润全脸,半张着嘴再说不出半句话。
  原来李扬策的浴巾不知什么时候被扯掉了,那玩意儿就这么直挺挺对着简意的脸。
  夭寿啊!!!
  再看李扬策,淡定的捡起浴巾围上,耳尖微微泛红。
  “去医院。”
  简意低下爆红的脸,看着马桶里飘浮着的可疑物体,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
  “不去……”能吞下‘小雨伞’,怎么听都太可疑了好吗。
  “不行。”李扬策半蹲下,就想这么把简意抱走。
  简意心里叫苦喋喋,也顾不上脏不脏,紧紧抱住马桶,死也不肯松手。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简意脸上依旧热度不退,特别是想到了那医生了然的神情,热潮更是翻滚,就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虾子。
  李扬策神情严肃,才出了医院门,就照着医生的话买了水,隔个几分钟就逼着简意灌上一大口。
  趁李扬策买水的间隙,简意看了眼手机,脸上立马跟便秘了似的。
  她那么怕李扬策,可不仅仅只是这人从小积威甚重,而是…背着他自个儿也没少干‘好事’。
  她“男朋友”给发的消息,看起来十万火急,简意甚至来不及回答,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纠结许久,简意还是特仗义的接通了电话,默默祈祷李扬策能买上10年的水。
  “宝宝!”她还不及说话,对方就急忙叫人,看来确实急的够可以。
  “澜澜,怎么了,那么急?”简意打了个寒颤,被恶心的。
  呼…对方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才接电话啊,我想你!”这下何止是寒颤啊,简意的鸡皮疙瘩簌簌簌直往上冒,几乎从脚底爬到脑门。
  “……我,我也想你。”
  对方又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道:“我妈都不信我谈恋爱了,就想见见你。”
  简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谎她撒的太久了,每天提心吊胆,报应总算来了。
  “你,你妈要见我?!”
  她一瞬间都想退出来了,可她没有办法把沈觅澜一个人丢在众矢之的。
  “好,好呀…”
  沈觅澜最后一次松了口气,似乎跟他妈妈解释着什么,许久之后,简意才听见轻微的一声‘谢谢’。
  两人都沉重异常,没有人生来就想欺骗朋友的父母,也没有人愿意欺骗自己的父母,可在社会无法给与理解和保护的时候,这类人只能依靠欺骗来保护自己。
  简意摁掉手机,抬头时李扬策还没回来,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见这人姗姗来迟,手里是一瓶可乐。
  李扬策自律到令人发指,自己是绝不染指这些垃圾饮料的,也不准简意触碰,这瓶突兀的可乐放他手里,简意都怕那东西污染了他的手指。
  难道是为了安慰她那颗因为吞了TT进医院的脆弱内心?
  简意忐忑的接过可乐,见李扬策面无表情,也不敢多问什么,本来就吓人,买了个水回来,倒是跟渡了层冰似得。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李扬策突然沉声道,“简意,我们离婚吧。”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可简意还没做好准备,她手一软,可乐掉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眼睛里有些干涩,蹲在地上四处摸索她的可乐。李扬策面对她半蹲下来,拇指摩挲着她的眼尾。
  “离婚,好不好?”
  简意甚至不敢去他的脸,生怕莫名的不舍又添几分。她避开催泪般摩挲的手,总算摸到了她的可乐。
  “好,好呀……”她拧开瓶盖,不防被气体过盛的可乐喷了一脸。她胡乱擦着脸,糊里糊涂流着泪,就混着可乐一块擦掉,就像没有哭过一样。
  就算哭了,那也是被可乐激到眼睛了。
  李扬策就像一个上位者,高高在上俯视她,无动于衷。
  “好……”半晌,她蹲的发麻,才听到头顶李扬策压抑的回答。
  他没有再管她,自顾走在前面,简意慢悠悠跟上,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跟在他后面。
  这一整夜两人都过的沉默,第二天一大早,在回程的飞机上李扬策闭目养神。简意看了他许久,才慢慢转头看向窗外的云彩。
  似乎有只不知名的小手正捏着她的心,慢慢收拢,紧得喘不过气。
  她糊里糊涂的来,现在终于又伤心伤肝的走了。
  而后,下了飞机的他们也没有再回那间婚房,还是分道扬镳各自走了。
  至今简意依旧不明白如果存心想着离婚,李扬策又何必绕这些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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