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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铺床去
  简意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的,她的内衣裤勉强还能穿今天,也套上了,可是这么穿着李扬策的衣服,下头还光着两条大腿着实让她羞耻不已,干脆又围了个浴巾当裙子,把李扬策的衣服套在最外面。
  李扬策就在卧室外等着,见她出来就直接进去了,没有多看一眼,仿佛简意所有的尴尬担心都是多余,让简意着实松了口气。
  她很难定位自己跟李扬策的关系。
  法律上他们是夫妻,可情感上他们几乎没有过交流。这一点跟古代的婚姻有点像,都是没有恋爱就结的婚。
  简意沉思了一会儿,什么叫像,她跟李扬策的婚姻就是封建家长的产物啊!指腹为婚也就算了,还是被逼着领了证。
  以至于他们今天这样,成为了一个最尴尬的存在。
  她和李扬策谈不上感情,甚至说不上多熟悉。在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简意还在上幼儿园,早就没有什么记忆了。
  从小到大,李扬策于她,都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活在父母的口中,永远是她学习却追赶不上的对象。
  越是这样,在他面前简意就越是自卑。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李扬策对他这样的态度,说不定其实挺恼她的。明明自己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偏偏要和如此平凡的她结婚。
  想着,她还是下楼到厨房把两个人的外卖打开摆好,连筷子都拆好了端端正正摆着。
  莫名有种奴才感。
  李扬策洗澡很快,几乎超乎了简意的想象。她这边才摆好饭菜没多久,李扬策就下楼了。
  他单单穿了条牛仔裤,裤子腰不算高,隐约还能看到内裤的边缘。光着上身,露出结实有型却不夸张的肌肉,还披了个浴巾。
  她没这样当面看过男生的身体,尴尬的低着头。李扬策的衣服在她身上穿着,所以就只剩一条裤子了。
  天呐,她怎么有种罪恶感!
  她脑子里还胡思乱想着,李扬策的浴巾就扔到了她头上,“擦干。”
  对于李扬策,她往往是动作先于思考。手上胡乱擦着头发她才发现,这块浴巾还是干的。
  难道是故意给她拿的?简意一颤,不敢乱想。李扬策太优秀的,微微一丝旖旎的想象,都让她充满了罪恶感。
  简意擦的都差不多了,回到餐桌,发现李扬策已经吃了一半多了。他吃东西大口大口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简意吃这自己的,忍不住就往他那边看。
  李扬策若有所觉,微微抬了抬眼皮,简意立马低下头去。
  他没说什么,一向也不爱说话,整个屋子里显得十分安静,空荡荡的。
  李扬策就是这样,就像一尊大佛,存在感和压迫感十足,偏偏安静的要命,对于喜欢热闹的话痨来说,这样的安静是一种折磨。
  简意还在想着回学校的事,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李扬策手上,干干净净,和她一样,没有婚戒。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我等下吃完饭就把衣服洗了,烘干就能穿了,然后就把你衣服还你。”五月不算冷,但夜里还是有点凉,李扬策光着膀子,怕是会感冒的。
  “不用了。”他大口扒着饭,三两下就吃干净了。
  简意已经吃不下了,可李扬策家从来不许剩饭,她磨磨唧唧,想等李扬策走开了再偷偷倒掉。
  “这几天还有点冷,别感冒了……”
  “我说不用了!”李扬策突然提高声音,吓得简意一颤,感觉李扬策应该是真挺讨厌她的,喏喏半天才道:
  “你吃饱了没?”
  李扬策没说饱,也没说不饱,而是直接拿过简意的饭,大口吃了起来。
  简意心里万马奔腾,从小李扬策家就不让剩饭,偏偏简意吃猫食,什么都爱剩半碗,那时候李扬策也会帮她吃饭,可那是小时候啊!
  现在两人都是成年人了,李扬策再这么帮她,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可人家都不嫌弃,简意更不好说什么,也搞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了。
  “我等下回学校,也不能这么穿着走,衣服还是得还你……”
  简意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说不下去了。李扬策就这么直直看着她,她尴尬。
  “今晚睡家里。”李扬策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命令下惯了,可简意就是这么怂。打小她就怕李扬策,再给她多少年也改不掉了。
  据她妈说,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被小李扬策抱起来丢框里丢着玩儿,吓得一众家长冷汗直冒,打不准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那我铺床去。”
  新房里就一套被褥,大红的鸳鸯绣花被,还是全新的,打开铺上就成,只是配着床头的婚纱照,极其诡异。
  这一张床也没法儿分,简意都考虑要去楼下睡沙发了,没想到李扬策盖了个浴巾,直挺挺躺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简意带着复杂的情绪回到卧房,心里百味杂陈,动手将两人的脏衣服就着沐浴乳洗了。
  第二天简意醒得很早,她睡不惯,一晚上紧着神经,更没法儿睡好。
  但李扬策醒的更早,简意洗漱完下楼时,他半坐在地上,倚着门看着外边,正抽烟,看地上一堆的烟头,似乎好一会儿了。
  听到有人,他把烟头一掐,起身走来,把身上披的浴巾给简意搭在肩上。
  这一秒简意才发现,他下巴冒着青茬,身上似乎多了种不易察觉的沧桑和倾颓。
  转身间,简意看到了他背后的伤痕,有一处圆圆的,像是弹孔,有几处长长一条爬着脚,像是丑陋的大蜈蚣。
  她从来不知道李扬策会抽烟,就像不知道他出国这几年到底发生过什么,经历了什么。
  似乎,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个人……
  跟她妈说的一样,她就是个失败的妻子。
  “你……”简意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受的伤,痛不痛,这两年过的怎么样。可她问不出口,说到底,他们只是比‘认识的一个熟人’,多了一纸让人更显尴尬的结婚证。
  所以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休假。”
  简单的一问一答后,空气再度凝滞。
  过了半晌,李扬策突然说道:“先去洗漱,呆会儿带你出去。”
  简意乖乖上楼洗漱好,去阳台收回了二人的衣物,还不全干,就拿了个吹风机一个劲儿趴那儿吹。
  不一会儿,李扬策上楼洗漱,正听他刷着牙呢,就见他默默走到简意身后,把她的衣摆拉下来,盖住屁股。
  !!!夭寿啊!!
  简意的脸瞬间爆红,几乎是反射性的捂着屁股滚到床下。
  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吗!
  李扬策淡定的回到洗手间接着刷牙,简意却久久平静不下来了。
  全看见了!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丢人的!?
  ……
  李扬策只说了要带她出去,却没说去哪,简意红着脸只管跟着走,就到了高铁站。
  这人没问过她一句,直接拿她身份证取了票,上了车简意才知道,目的地是川邑,她想去想了很久的地方。
  途中她总忍不住偷偷看李扬策,猜测他是否是有意为之。可李扬策一路闭目养神,并未看她一眼,直到简意撑不住睡着了,他才伸手为她拉上窗帘,挡去透过玻璃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
  川邑地处盆地,气候潮湿闷热,哪怕只在五月,才下车简意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走了不一会儿,她就开始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了。
  这场旅行也太匆忙了吧,什么都没带,她甚至还没请假。
  ……虽然现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人了。
  李扬策打了车,“清城寺。”
  简意心头一动,正是她念念不忘一直想去的地方。
  “怎么突然想来这儿……”
  “想来很久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应该来这里的。”李扬策倚着车窗淡淡的说,这几乎是简意听过他说的最长的话,可他说话时,眉宇间除了冷淡,还有着说不出的愁苦和疲惫。
  这样的李扬策,让人忍不住想要抹平他的眉心。
  “兄妹两个来旅游呢?这儿清城寺确实出名,特别是里头的红线走廊,在上头挂个牌子求姻缘什么的最灵了……”
  司机喋喋不休介绍着,简意尴尬一笑,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李扬策却是黑了脸。
  “我们是夫妻。”
  简意低下了通红的脸。
  司机嘿嘿两声,“你们那头的人结婚结的挺早啊。”
  两人直达清城寺,已是午后了,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
  告别了司机大叔,两人在山下买好了票,就开始爬山。
  这里上山全是阶梯,一眼望不到头,寺从半山腰建起,直至山顶。为了考验信徒的诚心,车子上不去,也没有缆车。
  放眼望去,满满都是简意平日爱看的山水秀色,要放在平时,她能一口气爬到山顶不带喘的。
  可现如今她身边杵着一个李扬策,就是有半分欣赏美景的心情,都被啪的一下打散的无影无踪。况且打昨个儿起就一直憋着话,更让她难受,以至于不到半路,就累的气踹嘘嘘了。
  李扬策跟山道上提竹篮卖饮料的奶奶买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简意,简意这才收回看向果汁的目光。
  她不爱喝水,没滋味,可李扬策打小不喝瓶装饮料,也不让她喝。
  “你说重要的事情非来这里,是什么事啊?”和李扬策在一起,这样寂静的气氛太渗人了,简意忍不住故意找些话题,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
  她小口嘬着水,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度蜜月。”李扬策低头斜眼看她,静静的,像是在问,你怎么这也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
  简意深吸一口气,水进气管了,呛得面红耳赤,泪花花直冒。
  “妈没告诉你?”李扬策反问。
  什么妈?你妈我妈?见鬼啊,不应该是离婚来了,最后来场好聚好散的旅行?
  简意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李扬策微微凝眉,丢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你也毕业了,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嘣的一声塑料水瓶直击地面,水哗啦啦流了一地,冲刷着青石台阶。
  简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人生无望。我还没轰轰烈烈谈场恋爱呢,意思是这就得当妈了?!
  老夫珍藏了二十几年的处女之身啊!
  “兄台,你听我说,咱俩还小,应该积极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为控制人口增长做出贡献!”
  李扬策替她捡起地上的空瓶,若有所思道,“嗯,只生一个好。”
  简意如同五雷轰顶,硬化在台阶上。她没注意到李扬策眼里一流而逝的温暖笑意,李扬策也只是默默把她背起,继续前行。
  山路陡峭崎岖且漫长,就像他们的婚姻。简意不太聪明,或许要用一辈子来守护,幸而她不重,他也足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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