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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绝望蔓延
  那一天一如既往的平和,并没有什么征兆,闫妍和赵媛媛就这样闯入了家门,不断地控诉不断地哭喊,家里突然一片狼藉,敏感的赵奕躲在她的身边愤怒的呜咽,却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发了病,只能无力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原本是性子顽劣的男孩子,无助的表情让人心碎。
  她还记得母亲震惊而绝望的眼神,还有父亲虽然歉疚却毫无悔意的表情。
  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一时间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谁都没想到幸福都是假象,谁也没想到,完美的好丈夫好爸爸其实早在外面有了女人,私生女竟然比她赵欢颜还大了半岁。
  家里充满了硝烟,母亲不忍他们姐弟俩受到影响,将他们送出去清净两天,想要独自一人解决这件事情。赵欢颜虽然不舍,但是考虑到赵奕的病情,只得妥协,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不过两天时间,赵父就通知赵欢颜和赵奕回来参加赵母的葬礼,给出的理由是突发恶疾去世。但是赵欢颜清楚,母亲身体一向健康,半个月前刚刚做完全身体检还没什么事情,突发恶疾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
  但是还不等她将这一切搞清楚,母亲就被强制下了葬,一个星期后,闫妍带着赵媛媛进了赵家的门,从此赵家再无赵欢颜赵奕的立足之地。
  无奈之下,她只得带着赵奕搬出来自立门户,只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她并不能找到什么好工作,考研和出国留学的计划都破灭了。大约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她迷茫的时候,金姗姗找到了她,想要签下她做演员。
  金姗姗是她的大学师姐,只大她一届,却能力出众,大学还没毕业就进入了现在所在的经纪公司做实习经纪人,现在念着曾经深厚的交情拉了赵欢颜一把,并且亲自做她的经纪人,让她感动不已。
  她想要在暗中慢慢的积蓄实力,有朝一日可以为母亲复仇——毕竟去世的那么突然,还恰巧是在那对母女俩进门前,太过蹊跷了不是吗?
  从小娇生惯养的赵欢颜咬着牙承受着所有的辛苦,一边奔波忙碌一边悉心照料赵奕,好不容易等到事业稍微有了起色,收入也逐渐稳定,可以维持日常开销和赵奕的医药费。一切都在好转,可是没想到,打击来的如此突然。
  赵奕,才刚刚十七岁啊,人生还没开始,怎么就可以这么结束呢?赵欢颜不甘心,也不允许,她可以放下一切,尊严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赵奕可以平安无事。
  那是她除了母亲之外,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赵奕怎么了?”赵父坐在赵欢颜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赵欢颜心里一凉,她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干裂,嗓子也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变得疼痛,可是到了自己名义上的家,连一杯水都没有。
  “爸,赵奕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说要做手术,但是手术费太过庞大,我无能为力。”赵欢颜说着说着,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仅仅是提起这件事,她就那么的揪心,可是面前的赵父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你说病危就病危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联手起来坑你爸的啊?仗着你爸心软,三番五次过来装可怜,当初那么清高的带着你那弟弟离开。怎么?现在又要舔着脸回来了?不是觉得有我和我妈的赵家脏吗?”尖利的话语字字诛心,赵欢颜顺着声音望去,赵媛媛正站在楼梯上,一脸的不屑。
  “媛媛!”闫妍出声阻止,但是看上去倒是委屈的不行,仿佛被恶语相向的是她的女儿。
  赵欢颜心里像是嚼了一万只苍蝇一样恶心,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还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爸,您可是只有赵奕这么一个亲儿子!”赵欢颜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我又怎么会骗你?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看看清楚,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哟,这种时候来说自己是赵家的女儿了,你当初走的不是挺决绝的吗?”闫妍一边做着委屈的样子抹眼泪,一边说着讽刺的话。
  “阿姨,您现在可以不要说话吗?”赵欢颜忍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语气平缓的说着。
  没想到这一下子让闫妍炸了起来:“好啊,现在我在这里连句话都不能说了,我和媛媛到底是外人!”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走,紧接着被赵父一把拉住。
  “闫妍,别委屈,欢颜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你何必这么计较呢?”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一个黄毛丫头都能踩在我头上了,你还让我不计较?”闫妍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连带着赵媛媛也一起开始闹了起来。
  赵欢颜头痛的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闫妍,深感绝望,到这种时候了,赵奕的生命在自己的父亲眼里,还不如一个二婚的妻子。
  “爸!”赵欢颜突然的哭喊了一声,猛地跪在了赵父面前,低着头。这一下让吵闹哭啼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爸,求你,救救赵奕。”嗓音嘶哑低沉,充满了冰凉的绝望。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赵奕才是最重要的。
  “唉。”赵父叹了一口气,还没开口,一边的赵媛媛突然说话了。
  “赵欢颜,你这样要挟爸爸,他可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吗?就算是赵奕生命垂危,那也是你的责任,又凭什么苛责爸爸呢?”说着,她将手机划了几下,扔在了茶几上。
  上面,赫然是刚刚上了头条和热搜的赵欢颜的不雅新闻。
  “是你害了赵奕,说不定他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新闻才病重的,你不去忏悔,反而回来不知廉耻的想要重新抢回自己应得的财产?你做了这样无耻的事情,那些男人又怎么会不给你钱呢?实在是太可笑了吧。赵家大小姐,你还是不要利用自己的弟弟来做这样让人唾弃的事情了,当初放弃是你决定的,再回头不是太晚了些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手机上的画面吸引了,那露骨的照片和报道,击碎了赵欢颜心中最后的屏障。
  “我对你太失望了!”赵父站起身来,狠狠地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转身上了楼。
  “爸,不是这样的!求你,救救赵奕!爸!”赵欢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生疼,她哭喊的撕心裂肺,却得不到赵父一丁点的迟疑和回应。
  闫妍此刻脸上哪里见得到一滴泪水,她笑着站起身,和赵媛媛一起离开了。
  “赵大小姐,慢走不送。”
  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
  赵欢颜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她跌跌撞撞的上了车,恍惚着来到了医院。
  金姗姗还在门口站着,赵奕已经转入了重症监护室,浑身插满了管子,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
  走廊里空荡荡的,夜深的医院,安静地渗人。
  “怎么样了欢颜?”金姗姗看到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的样子,心里暗道不好,多少知道了结果。
  赵欢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目光呆滞的望着重症监护室的门,浑身充满着绝望的死寂。
  她终于是要失去她的赵奕了吗?她不甘心,可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金姗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她,尽管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看着赵欢颜的模样,她大概是知道赵欢颜遭遇了什么。
  赵家,已经是小三和私生女的天下了,何况转正之后更是名正言顺,倒是显得赵欢颜和赵奕地位尴尬了。赵欢颜当初离开的坚决,终究是后悔了。
  有什么比赵奕的生命重要呢?
  可是现在一切都无能为力了。
  “对了,欢颜,有人送来了这个。”金姗姗突然想起来刚刚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送来一个包裹,上面写着赵欢颜的名字。
  她将包裹递给欢颜,打开来一看,是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有一张纸条。
  “赵小姐遗失在停车场的手机坏掉了,这是新的,号码没变,希望你收下。”
  没有落款,但是赵欢颜大约知道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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