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沈若鹤没有走到琥珀和南宫川他们所在的那桌,而是另外寻了个位置坐下。
在这个时间点还能抢到位置实属不易。
因为那个餐盘还在沈若鹤手里端着,罗恩生不得已跟在他后面。
食堂人太多了,罗恩生又是小心翼翼地缀在他身后走着,不一会罗恩生就把人跟丢了。
沈若鹤把盘子一放,率先占了座,一回头才发现刚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矮子不见了踪影。
沈若鹤心头一阵无名火起,烧得他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砰地断了。
他把手里两双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摔,忽地折身往回再找那小矮子的身影。
“怎么,罗大少爷不愿意与我这种臭虫共进午餐?”
沈若鹤每到找人时眼神格外地尖,一下子就看见人群中那个让他这几天都睡不好觉的身影。
他粗鲁地拨开身前碍事的层层阻拦,一把抓住了罗恩生的手腕,死死地攥住。
罗恩生对上他的眼睛,明显神色里多了些瑟缩。
他小声为自己辩解着:“不是,是人太多了,你走太快了。”
可沈若鹤哪还听得进一句解释?
他粗暴地把人拽到桌前坐好,冷笑着命令道:“罗大少爷,这回可真是委屈你了,要与我这种臭虫一块吃饭。”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你也别叫我罗大少爷……”
罗恩生依旧试图进行一些无效的辩解。
“罗恩生,我话就搁这了,这顿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给我吃!”
沈若鹤往罗恩生手里塞了双筷子,见他还不动,突然暴起,一把揪着罗恩生的头发,把罗恩生的脸摁到了饭前。
罗恩生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那团米饭中离他最近的米粒险些就要戳到他鼻尖上。
这一幕何曾相识。
只不过那种排泄物的臭味在今天是饭菜的香气冲鼻。
猛地被这么强迫式的回忆起那个他试图封到心底的记忆,他瞬间觉得这满堂的饭菜清香跟污秽之地的气味没什么两样。
而且那次不过是在没有多少人的小厕所,而这次,是在人声鼎沸的大食堂!
沈若鹤松开了手,罗恩生立马弯腰干呕起来。
沈若鹤看着那本就苍白的脸庞在一瞬间,血色褪了个干净,心中却丝毫没有凌虐人后应有的快感。
他甚至习惯性地往口袋一摸,想要掏出根烟点上。
沈若鹤神色晦暗:“这次就先饶了你,明天中午你给我在食堂乖乖打好饭等我,听见没!”
最后那句“听见没”是沈若鹤蹲下贴着耳朵尖说的,他就不信罗恩生还能够装聋作哑。
末了,还不忘警告句:“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要耍什么花招。”
沈若鹤环视一周,好在食堂人员嘈杂,他又挑了个边角处坐,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他最后再望了一眼蹲坐在凳子上的罗恩生,大跨步地走了。
“若鹤回来啦!”
等沈若鹤一回来,看到的是南宫川和司徒琥珀无比和谐地瓜分掉最后两块红烧肉的局面。
那两个人吃得十分尽兴,也就南宫川有余力抬头瞟了眼沈若鹤跟他打了声招呼。
“若鹤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在那边吃得怎么样啊?”
司徒琥珀也抬起了头,挤眉弄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扫兴。”沈若鹤不愿意多答。他本来是单纯是想“和和平平”一起吃顿饭,没想到罗恩生居然还能搞出这种事。
肚子没填饱,倒是生了一肚子气。
答完,他就催促道:“你们吃完没,吃完赶紧走了,待会还有事。”
南宫川正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司徒琥珀一把搂住了肩膀,生生止住了话头。
司徒琥珀无所谓地把盘子随手一推说道:“早就吃完了,在等你咧。赶紧走赶紧走。”
沈若鹤刚坐下,又起了身,准备跟着他们一道出去。
刚迈了一步,就听食堂那头有些喧哗,显然是极为不正常的。
三人对视一眼,刚迈出的步子齐齐改了方向。
司徒琥珀一搂南宫川说道:“若鹤,我们先去那看看情况,你就在这坐一会吧。”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张校园卡来:“若鹤,我这卡里还剩了几块钱,你拿去买点饭吃,可别饿着了。”
沈若鹤也不扭捏,一把接过了卡,许诺道:“记账上,下次还你。”
司徒琥珀笑了:“这兄弟还分哪跟哪,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沈若鹤做了个快去快回的手势把人赶走,这才慢悠悠地晃去了那个打菜阿姨的窗口。
至于那个打菜阿姨一小时之内见了他三次是什么心情,这就不在沈若鹤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等琥珀和南宫川回来时,沈若鹤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沈若鹤把放在桌上的卡往司徒琥珀方向一推,问道:“怎么去得那么久,是有什么乐子吗?”
南宫川大大咧咧地开口了:“见了个小朋友在收保护费。”
沈若鹤闻言轻嗤了一声。
司徒琥珀补充说明道:“他挨桌收的,好像还带了不少人,那片区域没一个不交钱就敢走的。”
沈若鹤起了兴致,他勾勾手道:“这么有意思啊,我也去见见他长啥样。”
司徒琥珀眼见有些为难,他说道:“若鹤,你犯不着因这点小事跟人家起什么冲突啊,而且你忘了你可是在留校察看啊。”、
沈若鹤扫了一眼南宫川,虽然南宫川没有说什么,可他那带着些防备的动作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他的想法。
沈若鹤知道兄弟这是为他好,他没有不领情,而是笑着一人捶了一拳。
“怎么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么没脑子?”
“瞧你们紧张的那样,我就是去看看而已,又不跟他起什么冲突。”
说着,沈若鹤直接端起了桌上的餐盘,率先带头往前走:“我这可是把餐盘回收而已。”
司徒琥珀和南宫川对视一样,也端起了他们吃剩的餐盘追着沈若鹤而去。
实在不是他们过于敏感,而是沈若鹤以前最狂的时候还真干过类似的事!
第七章 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