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岛四面环海,隔海与其他仙岛相望,而此时茗阳就卧坐在蓬莱边云母林的卵石上,而他身边还是那些酒盅,与走时别无二样…
他的表情却是冷然的,盯着归来的二人,不说话,不起身,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鸿雪被他看着有些紧张,便偷偷拽了一下晟月的袖子,而他却不说话,反手握住鸿雪不安分的小手,向茗阳走去,直至酒盅旁坐下。
晟月拉着鸿雪也坐下来,这里还是昨晚他们吹笛看雾的地方,但此时此刻,鸿雪的心中却多了一份焦急,她看着对面那两人,他们应该都对此事明了一些,却为什么都不愿意与她说?
“哥,我们回来了,这件事你也知道吧?”鸿雪说道。
晟月则自顾自的在一旁打着包裹,并不参与进来。而茗阳用余光冷冽的扫了一下晟月,看着鸿雪的眼神立马便被温柔占据。
“雪儿,我只是略知一二。”茗阳温柔的淡淡说道。
“哥,你明知道怎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我知道怎么回事,知道前因后果,我不会这样鲁莽的过去。这老头儿并不善……”鸿雪接着问
“你不知人心,更不懂其意。你只知他的不善,但你却不知当初他的付出…”茗阳摇摇头说道。
鸿雪站起,从晟月的身边跑到茗阳身侧。握着他的手说道:
“哥,那你什么都知道你就告诉我,过去很长的时间我都是待在这个岛上,不知天下事,却听得到民生愿,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的全貌是什么样?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你们总是按照我的感官去执行一些民愿,可你不知道,我也渴望知道的更多。”
茗阳从她的手中将自己的手缓缓的抽了出来,摸了摸鸿雪的头。
“雪儿总想知道这世界的样子,而这世界也渴望被你知道。可当你知道了世界的样子,它就会变本加厉的让你知道的更多,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你若后悔,可怎么办?”茗阳说道。
“不,我不会的,我认为这些我该知道,我从不后悔~”鸿雪摇摇头。
茗阳的手顿住了,望着鸿雪的双眸,而此时在整理包裹的晟月也抬起头看着鸿雪,眼中一种情绪稍纵即逝,随之又低下头接着整理…
茗阳看着鸿雪,露出艰难一笑,说道:
“雪儿…我们雪儿也会说从不后悔这种话了…”
此时他说着这句话的表情有些戚戚然,平复着内心的种种情绪。
“可否告诉我,你怎会觉得他不善?”终于茗阳又问道。
鸿雪一看茗阳松口了,便感觉如释重负了一般,说道:
“他想杀掉谁,这是我听到他叹息之后的第一个想法,之后来了一个叫慕公子的人,那老头竟然说如果慕公子将他女儿救出来,就将自己女儿给他,这种事他怎么能说出口呢?所以我觉得他这人肯定有些问题…”
茗阳低下头沉思片刻,点点头,缓缓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吴老头,原名吴铁棍,结婚前一直勤勤恳恳干活,后来也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傻子妻子。婚后对妻子也是不错的…可他妻子生了小娃便难产了,吴老头也没办法,便从小带着小娃一起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小女娃长的便水灵起来,主要是她娘也确实长得有一番姿色,只不过是痴傻罢了。从此他家小女便被各种人上门提亲,吴老头惦念着自己以前的好兄弟与自己曾承过娃娃亲,便上门兑现…”茗阳接着说道。
“可谁知他多年前的好兄弟早就是一个大财主了,可人家的大儿子已娶亲,又顾念吴老头的老婆有一丝痴傻,所以正好本家的二儿子也有些智障,就将老汉的女儿定了下来…只不过老汉知道实情之后当然受不了这些,想打上门去。”
茗阳说完便叹着气…压下心中的想法…
鸿雪听是听明白了,可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就今天她接触过的吴老头…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他会为了她的女儿去冒险?甚至因为慕公子可以救下他的女儿,就要让他女儿以身相许?总是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哥,那个慕公子于情于理都不该跟吴老头说他女儿已经死了啊,这不是刺激他的神经吗?”
茗阳并不在当场,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那个慕公子自己倒是…见过几面…
此时晟月看到如此,便起身走到两人之间,坐下。将手中的一块枣泥白皮糕塞进了鸿雪的嘴中,而她被这一塞,脑子懵了,想问什么都忘了…
茗阳也惊讶的看着晟月,又看看鸿雪嘴中的白皮糕点,也有些懵,刚想问却被打断了…
“路上看到好,就给你买了。”晟月利落的说完这句话。
接着他便在他们二人之间给鸿雪剥起桃皮来。
茗阳扶额,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有时间买这些?”
“雪儿爱吃,我就买了,她走的马马虎虎,我就买了...”晟月也不抬头,就呆呆的剥着桃子…
鸿雪的脑子被打乱了,啃着嘴里的枣泥饼,看看它又看看她二哥,反应过来什么。
“二哥!你怎么跟着我呢!!对了对了!!今天我都没来及问你,其实在吉祥镇中看到你我就应该觉得奇怪的…”鸿雪站起来看着晟月说道。
“来雪儿,啃一口。”晟月淡然的将桃子剥整齐了,递到鸿雪面前说道。
鸿雪还是按照他说的先啃了一口,但是仍旧不放弃。
她看着晟月说道:
“二哥,难道你今天偷偷跟着我?”
“是的,怕你不安全。”晟月认真的看着她啃了一口桃子。
此时的晟月面无表情,也不话痨,这样的他鸿雪很不适应。
“二…二哥,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她问道。
“以后离慕公子远点,其他的没什么,知道吗?”晟月不容拒绝的说道。
鸿雪马上点点头,这样的二哥她很少见,但知道这样的二哥肯定是生气的。每次二哥闭起嘴巴,面无表情的伺候她时,她就知道他的状态不对,这便是从小的直觉。
她只好软下来:“二哥,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好不好,别生气啦~~~”
紧接着她自己拿过桃子,自己啃起来。
“二哥,谢谢你今天给我买的吃的,我会好好吃的,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今天想早点休息~”鸿雪小心翼翼的说。
“那其他点心怎么办?”晟月面无表情的挑挑眉。
“二哥先放在你那里好不好,明天我起来吃,我一下子吃不了这么多啦~~”鸿雪讨好的说道。
只看晟月缓缓抖开衣袍坐下,看着她目光淡淡的点点头,表示允诺。鸿雪一看这样,便看了一眼茗阳,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金羽殿中。
回到金羽殿中的鸿雪仍然心有余悸,其实她最害怕的便是二哥,虽然他不及大哥的气势,但是真的生起气来,那真的就是个瘟神,绝对不能惹。
鸿雪坐在羽床上,回想着过去。记得他百年之际时,发生了什么变故?应该是,但是自己记得并不清楚,甚至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那时刚睁眼,看到浑身湿漉漉的二哥担忧的看着自己,悔恨之意恨不得将他自己亲手自焚,而那件事过后,二哥便离开岛,说是自己云游去了。
而就在五十年前,大哥受到天帝之命,被召唤到天宫的时候,本以为自己要孤苦一人在这诺大的岛屿中慢慢度过一些时日,没想到二哥却回来了,不分昼夜的陪伴着自己,而他与大哥的温柔是完全不同的…
茗阳的温柔就犹如太阳,光芒会笼罩着自己,从不会失去温暖,一步一步替自己想的极其周到细致,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
而晟月却全然不同,他具备了月的特质,温柔似水的同时又亲密有疏,而他甚至比茗阳更能看清自己的小心思。茗阳时时刻刻都需要人去注意,而晟月就算你看不到,他也仍旧一直在你的身边。
虽然真真切切她掰着手指头算,二哥足足离开了她150年,不过这种感觉就像,他从没离开过一样……
第十三章:蓬莱—他的温柔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