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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决绝
  “哥哥,决定了吗?”待柳子煜转身刚要走的时候,柳子昕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还是泪水。
  “恩。”柳子煜不知道说些什么,此刻的他连与这妹妹眼神对视都没有勇气,只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然而,语气虽轻,却透露着决绝。
  “哥哥,你就一点也不在乎爸妈的感受吗,啊?”柳子昕虽然在哭,然而,这句话从她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也一个字一个字的烙印在柳子煜的心里,非常非常的痛。
  “帮我跟爸妈说句对不起。”依旧是那么轻的声音,也依旧是那么的决绝,不过其中夹杂着的慌乱,又有几个能够听的出来呢?
  说完这句话,柳子煜就再也没有理自己的妹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对不起,爸妈,可是我不能失去他。”柳子煜在心中这样想着,离开的脚步有些慌乱。
  “哥——”柳子昕在他的身后叫着,可是,却再也叫不回柳子煜的回头。“值得吗?”所以也没有听到自己,妹妹的这一句很轻很轻的问语。
  也许柳子煜听到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值得吗?许是值得的吧,不然他又怎么会为了苏谨言,而放弃了自己的家人呢?
  许又是不值得的吧,谁有知道呢,反正那个时候的柳子煜大抵是不知道的吧。
  在柳子煜迈着有些凌乱的脚步走出医院门时,他突然有些茫然,学校回不去了,现在,连家也回不去了,他有该到哪去呢?
  “子煜,我来接你了。”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声音,柳子煜抬头望向发出那个声音的始作俑者,苏谨言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担忧。
  “谨言,我该怎么办?”柳子煜跑过去,一把抱住苏谨言,仅仅抱住,泪就这么的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才知道,自己刚刚不过是逞强罢了,“谨言,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柳子煜很担心,担心苏谨言也和他的父母一样,不要他了,现在的他,除了苏谨言,已经一无所有了。
  “没事啊,子煜,你还有我。”在安静的听完柳子煜的哽咽的话语,苏谨言拍了拍柳子煜的背,丝毫不在意原本整洁干净的衬衣,全是柳子煜的眼泪与鼻涕,柔声安慰道。
  也正是那一句话,让柳子煜再也离不开苏谨言。
  那天之后,柳子煜跟着苏谨言去了B市,进驻了苏谨言的私人公寓,两人的同居生活随之开始。
  被学校开除的柳子煜不知道干什么,想要出去找工作,然而没有了大学文凭,一本高中毕业证书,却也已经不足以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了。
  他大学学的是金融,本来大学毕业后,前景很好,可是现在这种低不成高不就的,却是难了。
  于是柳子煜就开始在他们的小公寓中自学,因为苏谨言说了,“好好学,以后我带你到我家公司,我们一起做大苏氏。”
  于是两人就这样平淡又温馨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上天似乎就是在捉弄柳子煜。在一年后,苏谨言大三的时候,遇见了江家大小姐,江舒月。
  两家父母长辈都很看好他们两个,经常性的安排他们见面,于是,苏谨言与柳子煜见面的时间就少了,本来就因为一年前的事情,而缺乏安全感的柳子煜感觉到了害怕,怕被抛弃。
  然后,柳子煜就收到了照片,看到了照片上苏谨言与一个女人在接吻,花前月下,良辰美景,郎才女貌,怎么看怎么般配。
  柳子煜感到很可笑,当年,自己与苏谨言的关系被曝光,是因为一张他们亲吻的照片,而如今,又是一张照片,只是其中的一个主人公变了,不在是自己,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和苏谨言一起站在阳光下,一起接受亲朋好友祝福的人。
  两张类似的照片,其所表述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同,一张是在告诉人们,他柳子煜是一个变态,不要脸的勾引别人;一张却是诉说着两个相爱的人,是多么的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于是,那本就微乎其微的安全感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轰然倒塌,化作齑粉,被风完全吹散,再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当晚,柳子煜就离开了,收拾了几件衣服,自己的围棋,以及自己为了准备给苏谨言买生日礼物而偷偷出去打工赚的钱,离开了。
  租了一个十平的小房间,存了大量的泡面,然后封闭了自己,只知道一味的与自己下棋。
  那一段的记忆柳子煜已经几乎记不清了,他只知道,那个时候,围棋是他的一切,他一味的认为,自己只剩下围棋了,再也没了其他的依靠。
  再到后来,苏谨言找到了柳子煜,才发现他患了忧郁症。
  忧郁症在苏谨言的悉心照顾下慢慢恢复了,时间却也过得飞快,距离苏谨言找到柳子煜,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年半。
  要说,那张苏谨言与江舒月接吻的照片还不是压倒柳子煜的最后一个稻草,没有让柳子煜想到了死。
  真正让柳子煜绝望的是,好不容易,他的病治好了,可是却又收到了苏谨言要订婚的消息,还是苏谨言亲口跟他说的。
  他说,“子煜,我终究是要结婚的。”苏谨言不知道,那天下午,他的准未婚妻江舒月亲自找到了他,对他说了很多话,而现在,恰恰是柳子煜需要他安慰的时候。
  “柳子煜,终究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我可以给谨言生孩子,替他传宗接代,你,能吗?”
  “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知道你和谨言的关系的吗?是我哦。”
  “那张我和谨言亲吻的照片,你收到了吧?也是我叫人拍的,然后再送到了你的手上的呢?怎么样,喜欢吗?”
  “柳子煜,我和谨言要订婚了呢,就在七月初七呢,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啊,你,羡慕吗?”
  “你说,谨言是会要一个他可以大大方方带出去的妻子呢?还是会要一个像你这样只能藏在暗处的情人呢?”
  “柳子煜,你不配。”
  “柳子煜,一个男人,那么贱真的好吗?”
  “......”
  江舒月的一句句嘲讽的语气,就在此刻,在苏谨言对他说,“子煜,我终究要结婚的”这句话的时候,开始入追魂曲一般,不停的在柳子煜的耳中回响。
  “是江大小姐吧。”平静的语气,然而,没有人能听出柳子煜的心正在滴血。
  终究还是发生了,当年与父母闹翻时候就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之前,自己是偷偷摸摸的离开,但到底还是有些尊严的。
  然而这次,难道要连这最后的尊严也要抛弃吗?不,不行,“那就恭喜你和江小姐了,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了。”
  强颜欢笑的放下筷子,故作平静优雅的离开饭桌,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是又停了下来,背对着苏谨言,“我明天就会搬走,别担心。”说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房间中。
  自始至终,苏谨言却是再没说一个字,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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