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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机关战甲:和平守望者
  那一声巨大炮响过后,再无其他声音,但整个机关城都陷入了一种死寂,谁都知道,战争,要来了——那声炮响不过是战争前的号角,血染的风暴即刻便会到来。
  墨黑色的城墙外,早已站满了数不尽的敌人——五千刀斧兵手持利刃与战斧,在机关城城墙百米外一字排开,杀意盎然地凝视前方闭门紧锁的机关城。
  在他们后面,五百辆攻城车积蓄火力,严阵以待,漆黑深长的炮孔直指那面固若金汤的墨黑色城墙。再后面,还有一千人的魔导兵……
  整只军队都严静地候在原地,纪律严明地等着将帅的命令。
  但这只军队没有将帅,他们真正的将帅并未临场,只是指命了一个将士代理战场指挥官一职。在军队的大后方,那个被委以重任的战场指挥官正准备着号令,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将帅嘱咐自己的进攻策略,然后放声喊道:
  “魔导兵全部待命,刀斧兵散开,攻城车全部出击,刀斧兵紧随其后——目标——防御塔!全军出击!”
  待在墨家休息室中的韩信和张良都被墨子那突如其来的断言给骇住了,尤其是韩信,他根本不知墨子所言的敌人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敌人?是要攻打机关城吗?”韩信一脸惊疑地问道。
  “嗯。”墨子只是淡淡地给了一字肯定,然后径直走到休息室的底墙面前,伸出双手,在墙上有节奏地拍打起来。
  “攻打机关城?他们是什么人?”韩信脸上的惊疑更甚了几分,他实在想不到,谁会来攻打远处世外的机关城。
  “他们是白起的军队。”墨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概十天前,嬴政与白起派来的使者与他进行了最后一次交涉,但毫无疑问,坚定如墨子,始终没有向嬴政的王权妥协,因此这场战斗在所难免。
  机关城内的人们都知道战争会来,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墨子的决定,更没有人埋怨,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墨子所坚持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为他们创造和平的生活。
  墨子一阵拍打后,墙面立即有了变化,一阵机关连动声响起,墙面立刻机变,打开了二十七个大小不一的矩形暗格,在那些尘封已久的暗格中,摆放着青灰色的各种机关械件,看起来像是某件大型机关武械拆散后的零件。
  其中一些零件可以辨认出是手甲、腕甲、臂甲以及胸甲和战盔——看上去,那竟好像是一件战甲的零件。这些械件,都在暗格中沉睡了很久,但最终,它们还是要在将临的风暴前苏醒过来。
  “白起?他为什么要攻打墨林城?还敢私自动用王下军队——这是何等罪名?他要造反吗!”听到墨子的话后,毫无疑问韩信是满眼疑惑地惊问道。
  墨子的动作忽然凝滞了一瞬,而后只听他声音沉重地说道:“他不是要造反,恰恰相反,他太忠心了……”
  “进攻墨林城的决定——是嬴政下的!”
  “什么!!!”墨子语落之时,韩信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他所有的动作都凝滞了下来,凝缩到极致的瞳孔死死看着墨子。
  他不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们信任和拥戴的君主竟然会对墨林城做出如此荒唐如此疯狂的事情。
  身为君主——竟然命重兵攻打自己统治下的城市!——这怎么可能!既无逻辑,也不合情理!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韩信放声反驳起来,根本不相信墨子这陷朝廷元帅与一国之君于不义之地的罪孽之辞。
  墨子听着韩信坚决不疑的声音和深明大义的话语,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静,在沉静中凝视着那躺在暗格之中的战盔上幽蓝色的眼睛
  “事到如今已不用争执了……”墨子沉声说着,一掌用力地拍在墙上,无人察觉,墙砖的缝隙间闪过了一瞬绿光,“是与不是,可不可能,用你们自己的双眼去看清吧!”
  言罢,墨子便转身朝屋外走去,他的步伐迈得很大,迈得很疾,接着,直接就跑了起来,而且愈跑愈快。
  张良和韩信还来不及问墨子要去哪,房里就响起了其他的动静——只见那躺在暗格里的二十七个械件都不安地躁动了起来,这些械件上都暗装有微型的推进器,而此刻,那些械件显然都被启动了。
  突然,其中一个臂甲械件上的推进器猛地喷射蓝焰,整个臂甲悬空浮起,然后以急电般的速度飞射而出,紧接着,又有一个腕甲、手甲、腿甲……二十七个械件陆续浮起,而后雷霆闪电般破门飞出,直追墨子而去!
  此时的墨子刚刚跑出八棱房,以与年龄极度不符的速度在道路上飞驰,然而那些极速飞行的械件却远比他快得多,于刹那间飞出房子,利箭般向他飞射而去。
  那个最先飞出的臂甲也最先逼近墨子,眼看那件青灰色的金刚臂甲追上了墨子的身影,墨子却也不避,而是对着那件臂甲伸出了自己的左臂——一瞬间,臂甲展开机关,迅速附上墨子的左臂。然后机关立即闭合,那件臂甲就这么迅速组装在了墨子的左臂上。
  紧接着,另一只臂甲也飞袭而来,朝着墨子的右臂迅速扑去,然后,腕甲、手甲、腿甲——一个个械件都利箭般飞向墨子身上特定的部位,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强行合体。
  最后,当那件胸甲也飞近墨子,迅速附上时,巨大的冲击使墨子在合体时停下的身体猛地一震。接着,全副武装的的墨子猛一转身,伸出附满机关械甲的右手借住了飞袭而来的战盔,猛地扣在自己的头上。
  此时的墨子,已经全身与机关械甲所合体,那些分散的械件也在他身上重装成甲,墨子成了全副武装的机关人。幽蓝色的眼睛忽然闪现出一道蓝光,然后机关人全身的械隙都闪出一种苍青色的光晕——“机关战甲:和平守望者!”
  “变形!出发!”机关人墨子大喝一声,械甲腿部立即张开了两个中型推进器——蓝焰泵发,青灰色的机关人破空飞起,以雷霆般迅猛的速度直飞向机关城城墙!
  ——狭隘又无边的黑暗中,烛火轻曳,月白色的烛光在幽暗的密室中渲出一层微明。
  那迷蒙的光亮中,可以看见一只透明的棺材正呈于密室中心,棺材是由巨大的水晶凿刻而成,棺的外沿还留有水晶的棱角。整只棺材晶莹剔透,在烛火的微光中反射着夺目的光彩。
  这绝美的水晶棺中也躺着一个绝美的女人。
  羊脂琼玉的皮肤,娇艳欲滴的红唇,华美的宫服收束着她水蛇般的腰肢,轻薄的霓裳裹着她凝满欲望的胸脯。
  这个美艳得颠倒众生的女人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中,但她没有沉睡。女人天生异瞳,幽蓝色的左目与妖红色的右目无神地睁着,静静地看着昏暗空间里,水晶棺所折射出的璀璨光芒。
  芈月已经忘记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了,水晶棺神圣的光芒压制着她早已融入妖系魔道的身体,令她动弹不能,连眨眼都费劲。
  久禁于水晶棺,她已经无力再怨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躺在水晶棺中的她,也不会变老。
  男人抬起烛火,走到水晶棺旁,伸出手轻轻抚着芈月轻柔的紫红色发鬓,而后指尖下移,又轻抚着芈月白玉般的脸颊,指尖轻轻滑着,一直滑到芈月娇艳的红唇上,男人轻抚着那惑人的美艳,平静的呼吸隐隐急促了半分。
  而封禁于棺中的芈月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用眼睛凝视着男人那双在幽暗中闪烁的明瞳。
  “母妃……最近睡得可算安详?”
  ——经历了边城到内国间路上的袭击之后,花木兰就一直向着内国行径着,十余天来,她也已经走过了将近千里路,远远进入了秦楚内国之中。
  过了那一次的伏击之后,她之后的路途变得平静了许多,但尽管如此,为了保险起见,她在行程中还是刻意避开了一座座城市,选择走偏僻的道路。
  身处异国,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发生,如果说有不明势力已经盯上了她,那么基于保护自己的原则,她一定要更谨慎一些。
  “再者说……虽然自己已经踏入他国境内,但难保那些人不会追袭她至此啊……”花木兰心里暗想着,叛国一举已经将她推到了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同时面对着万劫难复的危局,不论怎样,她都要更加谨慎才行。
  她现在只能依靠她自己,而她要活下来,走下去,去找到她抛弃了一切也不惜的答案!
  前行的路上遇一条溪河。风绿草岸,清河急湍,一块磷白色的岩石凸立在湍流的河水中央,而花木兰就坐在这块孤立河央的岩石上,一边看着河水中映出的倒影,一边听流水澹澹。
  看着水中映出的自己,依然清秀的面庞,依然樱红的发鬓,依然冷锐的瞳孔——只是那目光之中,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多了一份执着与决绝。
  古银色的巨剑握在她手中,巨剑的剑格上嵌有一块圆润的晶石,其上隐隐散发着与花木兰相称的樱红色光泽,而剑刃上络绎着神秘而古老的纹路,每每挥剑,剑气都是沿纹而发,仿佛那纹路之中铭刻着斩断史诗与岁月的宿命。
  这名讳“苍霄”的传说巨剑,是花木兰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了。
  她握着剑柄,任锋利的剑刃浸入河水之中,在湍急的流水中割开层层花白的波浪。在那不断破碎而又相融的凌乱的水流中,花木兰恍惚会看见一双沉静而深邃的眼睛,在这波乱的世事中,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张良的眼睛。
  花木兰不知道为何会很突然地想到张良,但这已经并不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孤行一路,为何会单单对这个相识不过一日便离别的人留有如此深的印象。
  难道是因为他不避讳世俗的天真?
  难道是因为他纠缠她一路的烦扰?
  难道是因为他孤身保护她的坚决?
  花木兰不知道,也理不清着情感。
  但是,她能感到,张良这个人,确实与许多人不同。敏锐如她,是能在近距离的接触中感受到的,张良此人智慧卓然,他其实能察觉也能看破花木兰身上的种种蹊跷与疑点,但是,他却不追问也不深究花木兰,凡事与话都点到为止。对花木兰诚心以待,没有戒心。
  想来很没有理由,但张良却是如此真诚地待花木兰,甚至不介意在她面前露出自己未受世俗浸染的天真。尽管只是短短的时间,但花木兰也能清楚的感受到。
  相比之下,她对待张良就着实有愧于心了,尽管不动声色,但她却始终对张良持着一份戒心……
  或许,真的是孤行太久,戒心太重了吧……
  花木兰轻轻地摇摇头,放过了回忆与凝思中的自己。
  她抬头看看天色,然后从袖间取出了一张纸质的地图,简单地看了看自己所在地图上的位置,距离自己方圆十里之内一共有五座城市,或近或远,零散布于四周。
  花木兰没有多看,看也无益,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方向。
  她并不知道自己前行的终点究竟在何处,这一路上都是如此的。
  但她的剑知道。
  花木兰轻巧地举起苍霄,单臂平举。不动声色,但细微的魔蓝能量依然静静涌进了巨剑苍霄之中,带着花木兰发自意识的呼唤,涌入了剑的灵魂深处。
  苍霄被唤醒了,纵使激烈的战斗也很少会被花木兰唤醒的苍霄,在这一刻被她唤醒了。
  表面上没有任何形式变化,也没有任何气息散发,但是,苍霄确实已经醒了。
  一抹轻微的力量从剑身溢出,牵引着花木兰的手臂缓缓挪动,而后的三秒间,巨剑带着花木兰的手臂转动了一个半角的角度,将锐利的剑锋指向了以东偏北的一个方向。
  没错,一直以来,花木兰的一路行程,都是在跟着剑走的。
  花木兰看着剑锋指向的方向,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口中碎碎念道:“这个方向去的话……就避不开了……只有一条路,非得经城而过啊……”
  只见花木兰纤细而有力指尖摁在了地图上那个名讳“陵城”的城市标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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