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雪还未消散,温暖的室内壁炉还在熊熊燃烧着,火光映照在裹在棉被的里小人儿的脸上,将洁白的脸庞抹上了微醺的粉色。
越离沙正陷入沉沉的深眠之中,纤细的手指从被底里伸来出来,乖巧的放在颈脖两侧,拎着被子的一角,看上去就像沉睡的天使,美好而沉静。
然而,一阵阵吵闹的声音却让她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不禁皱起了眉毛……
一下……
两下……
“有完没完!”
小天使瞬间化身成喷火龙,陡然睁开乌黑的眼眸,气势汹汹的拎起床边的长剑拉开了房间的推门。
楼下的大厅里,连夜从俄罗斯飞回来的唐括正在和陆伽罗打得不可开交,你来我往,拳脚相向,将西门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大厅弄得到处都是家具的碎片……
包括那副越离沙最喜欢的山水画。
现在它已经变成了毫无作用的废纸,安静的躺在原禄水的脚下。
站在二楼扶梯上的越离沙脸都青了,然而唐括还在一边狂揍着陆伽罗一边咆哮着:“你明知道她身体有问题你还敢带她出去飚车!喝酒!陆伽罗,你活腻了是不是?!”
陆伽罗冷笑了一声,立刻一脚飞踢出去,好不客气的反击:“你管的着吗?凭什么我就不能带她去玩?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你又是她的什么人啊唐括,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看不爽他已经很久了!
“王八蛋!”
“混蛋!”
两个打红了眼的少年,闹得鸡飞狗跳,全然没有察觉到越离沙的出现。
卓辰己,西门和原禄水也是被吵醒来的无辜人群,此时正一边无聊的打着哈欠,一边倒了咖啡坐在沙发上悠哉乐哉的观战。
至于牧斐?
他已经就地躺在了地板上睡得呼噜噜响。
越离沙扫了这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抄起身边小桌上的花瓶就朝那两个罪魁祸首砸了过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随着花瓶碎裂的声音响起的是西门的哀嚎声:“我的花瓶!放过我好吗!这是我第二个花瓶了!”
越离沙才懒得理他,抱着手臂站在扶梯边上:“打呀!继续!”
陆伽罗率先停下了手,擦了擦青肿的嘴角的血丝,愤愤不平地踢了踢脚边的杂物:“谁想和他打啊?这个疯子大清早就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你看看我这脸,还能看吗!”
原禄水啪嗒啪嗒地跑到他身边,踮起脚尖摸了摸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又好奇的戳了戳,换来陆伽罗龇牙倒抽一口冷气。
“还挺严重的,你真挫,都打不赢阿括。”原禄水下了一个让陆伽罗金发都可以气到竖起来的结论。
牧斐懒懒的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着:“早跟你说了打不赢的。”然后继续翻身睡他的觉。
唐括冷笑了一声,把矛头对准了越离沙:“你想早死几年的话就跟着他胡闹吧,命是你的,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管不着!”
他看起来气急了,连眼角都隐隐发红,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推开了大门,扬长而去。
越离沙指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这是干嘛?离家出走吗?”
卓辰己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冷静的开口:“在这之前,你先想一想阿括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吧。”
“所以搞到最后是我错咯?”越离沙也是火气直冒:“喂,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
西门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也许那个家伙欲求不满呢?”
但是对好友的关心还是胜过了不管闲事的人生准则,只好跟在唐括的身后追了上去,结果出去一看,那个家伙也并没有跑得太远,正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门笑了一下,在他身边随意坐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悬挂着朝阳的蔚蓝天空,并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家伙,总是会说点什么的。
果然,沉默了不到片刻,唐括就抓了一把乱糟糟的黑发:“离沙生气了吗?”
西门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然呢?”
任谁被大清早从好梦中吵醒又被劈头盖脑的批判了一通以后也会生气吧?
唐括沮丧的垮下了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药丸放到了西门手中。
西门不明所以的微笑了起来:“这药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或者你和伽罗都吃一点?”
但是唐括却丝毫没有被他这个冷笑话逗笑话,脸色反而更加凝重了起来:“这是上次去参加比赛时,我从离沙的药瓶里偷出来的药。”
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我这次去俄罗斯,实际上去见了一位有名的药理学家,然后在实验室里研究了两天,才将药物的成分和功效搞清楚。”
西门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你是说……”
“……”唐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种药不是市面上出售的药物,应该是私人制造的,里面的药物成分大多用于……延缓衰老……”
西门陡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得要命:“离沙她为什么要吃这种药?她的身体……”
从相识以来发生的种种,在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清晰,中枪以后诡异的恢复速度,在比赛期间突如其来的心脏病,还有即使是生命垂危也不允许医生插手自己治疗的诡异行为……
这些事情一点点的连贯起来,竟然如此反常!
西门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离沙她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括,上次的手术是你给她做的,处于对朋友隐私的尊重,所以我们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但是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答案,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唐括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之中,脸上的表情反而显都更加茫然。
他淡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有太多的仓惶和惶恐:“能有什么呢?无非是新陈代谢的指数是寻常人的一百五十倍以上……”
“人的能量是有限的,从这边慢慢的释放,然后从另外的渠道慢慢的补给,而离沙的身体,就好像释放的地方被扎了一个大孔……”
唐括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呛得眼眶都发红:“这种无穷无尽的疯狂释放能量的身体,会给她全身的器官带来巨大的负担,就像车速过快最终会……”
“砰——”他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然后放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有太多的凄厉。
西门恨恨的跺脚,转头就要往公寓里冲:“我去问她!”
唐括一把拉住他:“有什么好问的,她既然选择了隐瞒,你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西门颓然地坐下,手指缓缓的捂住了眼睛:“所以你才这么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自己都不在乎了……”
沉默萦绕在面色沉重的两人之间,即使朝阳的暖光,也无法温暖此时冰冷的心。
“怎么会这样呢……”
但是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就好像他们从来不知道越离沙她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还能……活多久。
第八十六章 还能活多久?